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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入了仲冬,羅尚書家辦喜事,京城裡很是熱鬨了一回。
因著葉家與羅家常有交往,羅衍大婚,葉家理所當然要去喝喜酒。
安氏如今懷胎六月,看上去,竟比尋常七、八月的孕婦還要大,直到此時,葉岩柏才真的相信,他夫人懷的是雙生子,因而處處小心謹慎,生怕出了差錯,彆說去羅家喝喜酒,就是去院子轉轉,都要他點頭才行。
所以這回,安氏被留在了家裡。
其實安氏自己也不想去,一來,是孕期身子不爽快,二來,也是看到彆人家的兒子迎娶嬌妻,心裡不痛快。
她看著一臉冷淡的大兒子,輕哼一聲,低下頭教育腹中骨肉。
安氏語重心長道:“三寶啊三寶,你長大後可不好學你哥哥們,他們兩個,一個是大沒良心,一個是小沒良心,都是靠不住的,娘親如今就指著你,給咱們葉家開枝散葉了。”
葉重錦捂著嘴偷笑,葉重暉見他笑,便也跟著彎起了唇角。
葉岩柏催促道:“時候不早了,車夫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把兒子們都趕走了,他喜滋滋地撫著夫人的肚皮,柔聲道:“咱們的小棉襖也要乖乖的,等爹爹回來啊。”
說完往妻子肚皮上親了一下,安氏被他逗笑,左催右催才把他送出去。
尚書府今日實在是熱鬨,鑼鼓喧天,羅尚書夫婦倆更是神采飛揚,見誰都合不攏嘴,二兒子到了這年歲,總算是討著媳婦了。
葉重錦扯他哥哥衣袖,道:“羅家哥哥都娶妻了,哥哥還不見動靜,難怪母親會著急。”
葉重暉道:“阿錦希望哥哥娶妻麼。”
葉重錦皺了下眉,他其實是不希望的,因為在他眼裡,誰都配不上他哥哥,但他也希望哥哥能幸福。
他道:“若當真有人能叫哥哥傾心,阿錦自然是高興的。”
葉重暉撫著他的腦袋,道:“於哥哥而言,外人總是沒有親人重要。”
葉重錦道:“阿錦也是。”隻是顧琛是個例外。
那個人,從前世追到今生,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他隻好勉為其難,收了那個禍害。
羅衍穿著喜服,看了眼葉家兄弟的位置。
那兩兄弟皆是謫仙似的人,一個清冷出塵,一個靈氣秀逸,坐在一起,好似旁人都成了陪襯,或許連陪襯都算不上,就連遠遠地看著,都是一種奢望。
他輕笑一聲,提起一壺酒,走到那一桌。
“恒之,愚兄今日做了新郎官,不知可有這個臉麵,請你陪我飲一杯。”
葉重錦看了眼羅衍,再看他哥哥,頓時豁然開朗。難怪羅行淼待他極好,原來如此。
葉重暉接過羅衍遞過來的酒杯,徑自飲下。
這一桌都是京裡的世家公子,見不食人間煙火的葉恒之飲了酒,都來了勁,紛紛開始勸酒,葉重暉來者不拒,轉眼便喝了小半壺。
葉重錦眉頭一皺,道:“我哥哥一向不善飲酒,不如由我代飲。”
說完先自酌了三杯。
葉家二公子往日便是惹不得的主,因他身體不大好,葉家把他當寶貝似的供著,誰讓他不痛快,葉家便會讓那人加倍地不痛快。如今他背後又有皇家撐腰,誰敢灌他喝酒。
那些人連連擺手,說:“既然不善飲酒,便不喝了吧,不要傷了身子才是。”
“正是正是,葉公子不必當真,我等不過是與恒之兄開個玩笑。”
“是是,開玩笑,開玩笑。”
葉重錦輕哼一聲,放下杯盞。
葉重暉見他跟一隻撓人的貓兒似的,忍不住一笑,喝與不喝,其實看他自己的心情罷了,隻是阿錦關心他,他心裡很歡喜。
葉重錦轉頭去尋陸子延。
他心裡有疑惑,想找他解答,但這些日子一直見不著他的人。
正巧看見陸凜匆匆走出酒席,去了室外。
他拿醒酒做借口,跟了出去,見陸凜立在廊下,正和一個小廝說話,湊近了聽,隱約是說誰早膳隻喝了一碗粥,午膳也不肯用,陸凜便沉下臉,顯出一絲焦灼之態。
他走出去問:“陸侯爺,可是子延病了?”
陸凜回頭看到是他,意味深長地勾起唇,道:“多虧了葉公子贈與的宮廷秘藥。”
葉重錦愣了愣,這是何意,莫不是那藥有問題,把陸子延給吃病了?
他解釋道:“那藥……應是不傷身的。”
陸凜低笑道:“若是讓陛下吃了,葉公子覺得,傷身不傷身?”
“……”
這樣一說,葉重錦就明白了,他乾笑兩聲,很是有些尷尬。
陸子延坑起人來,連他自己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