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攬入懷中,顧琛卻覺得胸口越發疼了起來,他其實知道,他在開解他。
前世今生,他一直如斯溫柔。
為什麼,會有人忍心傷害這樣的阿離?那些人,全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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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之時,晟王爺又往禦書房去了一趟,為的自然是顧悠過繼之事。
他整日被晟王妃念叨,耳朵都快生出來一層老繭,縱然知道會被皇帝皇侄教訓幾句,但既然想搶人家弟弟,自然是要付出點代價。
這回顧琛倒是沒有說什麼,直接揮起朱筆,寫了個“準”字。
晟王爺不覺得喜,反而受了大驚,以他對這位皇侄的了解,這其中恐怕有詐。
果然,隻聽龍椅上的年輕帝王,輕喚了一聲:“皇叔。”
晟王爺硬著頭皮應了一聲。皇侄平時在朝堂上,都是直接喚他“晟王”的,如今卻喚起“皇叔”來,他心裡那叫一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皇帝笑道:“皇叔不必緊張,隻是關於小五,朕有事與你商議,是關於他立妃一事的。”
晟王爺一聽,心稍微安定了一些,道:“先前本王王妃倒是與本王說起此事,說是悠兒不願娶妻,她也不好逼迫,故而沒有安定下來。”
皇帝道:“朕知道。”
知道?晟王爺這就納悶了,難道皇帝想強迫自己弟弟娶妻不成。
他問:“敢問陛下的意思是?”
顧琛沉吟良久,說:“小五喜歡莫大人。”
晟王爺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大約是年紀真的大了,怎麼耳朵都不中用了。
“悠兒喜歡誰?”
顧琛露出揶揄的笑,說:“皇叔真是少見多怪,自打朕與葉公子天賜良緣後,大邱取男妻的男子不在少數,悠兒就不能也喜歡男人麼。”
晟王爺這下沒話說了。
顧琛說的這些他都知道,但他沒往顧悠身上聯想過。那孩子生的唇紅齒白,比姑娘還好看些,娶男妻不是說笑麼。
何況,莫懷軒那等人物,那等身份,豈肯屈居人下?
他道:“陛下想順著悠兒的意思?如此一來,豈不是傷了莫大人的男子尊嚴。”
顧琛暗自好笑,傷莫懷軒的尊嚴算什麼。他前世叫悠兒吃的苦頭還少?如今,也不過是叫他還債罷了。
他嚴肅了臉色,蠻不講理道:“傷便傷了,隻要小五喜歡就好,朕意已決,皇叔不必多言。”
“……”
從此,晟王爺對自己這位皇侄,更是敬畏了許多。
一道聖旨賜下,幾家歡喜幾家愁。
莫懷軒自然是沒料到,顧琛會跟他來這一招,卻也隻能認栽。他若是敢抗旨不遵,悠兒怕是會生氣。
隻是他娘那裡,要好生開解一番了。
顧悠歡喜得不得了,往相府去,跟葉重錦說,他就要娶懷軒哥哥了。
趕巧陸子延也在,早笑趴在桌子上,說:“小悠兒,我真是羨慕你,有你皇兄撐腰,當朝一品大吏都能娶進門。”
顧悠不懂一品大吏是什麼,隻是道:“我要娶懷軒哥哥,給我做王妃。”
陸子延樂得不行,捏了捏他的臉頰,說:“既然小悠兒都要成親了,我一定備置一份大禮。”
葉重錦點點頭,來年入春時節便要成婚,他也得備好重禮。
陸子延看著他們二人,心裡是羨慕的,至少他們非親非故的,即便都是男子,也不無不可。
可他呢,人人都知道他是陸侯爺的外甥。
他忽然想起什麼,掏出一個錦囊,道:“阿錦,你會算命對吧。”
葉重錦眉頭一皺,這“算命”二字聽起來怎麼有些怪異,答道:“略通而已。”
陸子延便把錦囊放在他手裡,說:“這裡麵裝著兩個人的生辰八字,你替我算一下,他們有沒有緣分,有沒有好結果。”
葉重錦失笑,說:“有沒有姻緣可以算出來,至於能否修成正果,隻憑這個,說不準的。”
說完,他將錦囊拆開,展開來看。
而後,驀地一皺眉。其中一張上記錄的生辰八字,正是他和顧琛一直在尋找的,另一個擁有帝王命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