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囫圇地往嘴裡塞,一邊道:“你說得對,我吃不了苦頭,所以這造反的事,我是萬萬做不得的。”
安啟明給他斟了一杯茶,遞到他唇邊,笑道:“放心,哥哥自然不會讓你吃這苦頭。哥哥會替你拿下這江山,你隻管坐上那把龍椅,旁的事,自有哥哥在。”
陸子延越發覺得他像個瘋子。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做這等賠錢的買賣。可是他驟然想起,自己在曆史書上學到的知識。這人一直掛在嘴邊的陳氏一族……是了,大邱之後的皇朝是後晉,皇帝姓陳。
他眼皮一跳,這未免太過可笑。難道他真是曆史上的那個皇帝。
他雖然早料到,中了穿越大獎,勢必會有一些不同的命數,但不曾料到,自己有做皇帝的命。
他道:“陳子昭,你為何不自己做皇帝。”
陳子昭,是安啟明告訴他的真名。
陳子昭笑道:“傻弟弟,你見過瘸腿的皇帝?天子代天行令,倘若有殘疾,怎麼能讓百姓臣服,又如何號令百官。而且,你的生辰八字,姚一刀曾經找空塵大師替你算過,子延,你有帝命,注定要登上那個位置。”
“你這是迷信,什麼命數,根本就做不得準。普天之下有多少生靈,與我同一時刻降生的孩子有多少,倘若我有帝命,那些人豈不是也都有帝命,那皇帝該由誰來做。”
陳子昭道:“你這孩子,一向古靈精怪,就連說辭也極為有趣。”
“……”
陳子昭拉著他走到靈位前,指著爹娘的牌位,道:“你知道爹是如何死的嗎,當時母親已經懷了你,朝廷的走狗對我們一家人趕儘殺絕,為了保住腹中的骨肉,爹親自當誘餌,將追兵引開了,最後死在逃亡途中。而母親,因為路途奔波,無法得到妥善休養,胎位不穩,生你時是難產,拚儘全力才將你生下,從此撒手人寰。”
“他們二人,是為了你才喪命的。你若覺得問心無愧,便當著他們二人的麵,說你不願複仇,說我陳家的仇與你無關,倘若你說得出口,也罷,我便不再認你這個弟弟,從今往後,你回侯府做你的公子,我繼續做我的逆賊,再無瓜葛。”
陸子延擰著眉,道:“你分明是強人所難。對我們陳家趕儘殺絕的人,是先帝,是太宗皇帝,不是今上,他登基不過一年,這些往事,都算在他頭上,未免不公平。”
陳子昭道:“你說不公平,這世道何曾公平過。你我二人,倘若都死在追殺中,如今,哪還有性命談論公平不公平。”
說完,他拂袖離去,隻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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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侯府公子失蹤,如今全京城都在戒嚴。鎮遠侯一連數日上朝都是黑著臉,把文武百官嚇得不輕。
之後,陸凜帶著部下,把京城裡,但凡往日與陸子延有過節的府邸都搜查了個遍,禦史彈劾的奏章幾乎把禦案堆滿。
顧琛皺著眉,道:“鎮遠侯走失了外甥,自然心裡焦急,此乃人之常情,隻搜查府邸,又不曾傷了誰,也不曾損壞物件,便讓他去查吧。”
陛下都發話了,滿朝文武隻得配合。
葉重錦問:“你這樣放任,朝廷的規矩擺在哪?繼續搜尋下去,隻怕要搜你的乾清宮了。”
顧琛隻笑道:“要搜便讓他搜吧,何況朕也很好奇,在天子腳下,究竟誰有這個本事,把鎮遠侯的小公子擄走。”
葉重錦道:“你這是利用陸凜幫你找人?”
顧琛並不否認,笑道:“倘若朕猜的不錯,此事應該是前朝那些鼠輩所為,隻是不曾料到,他們如此沉不住氣,尚未成氣候,就膽敢暴露,難道……陸凜與陸子延的事被撞破了。”
“撞破又如何?”
顧琛道:“撞破了,自然是要製止的,將來要扶上帝位的人,自然不能是斷袖,否則他們陳氏的皇室血脈,誰來延續。”
說著,他又蹙起眉,道:“隻是這時機實在不好。”
葉重錦見他神色嚴肅,忙問:“怎麼不好了?”
顧琛沉聲道:“京裡鬨成這樣,朕與阿錦的大婚豈不是要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