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錦小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是子時,顧琛正在外殿處理公務。
他小心掀開被子, 披上一件白色狐裘大氅,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想從身後嚇唬嚇唬這男人。
誰知他剛靠近顧琛, 便被那人鉗住手腕, 直接給抱進懷裡。
葉重錦呀了一聲, 餘驚未消, 道:“你這人……”
“阿錦, 朕若記得不錯,是你先使壞的。”
葉重錦噎住,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小聲嘟囔道:“是我使壞又如何, 你總該讓著我。”
顧琛笑道:“原該如此, 隻是阿錦的香息實在招人, 朕一時沒把持得住……”
葉重錦忙捂住他的嘴, 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顧琛輕笑一聲, 隻覺得這孩子自從動情之後,越發勾人,隻碰到他幼滑的肌膚,便像被吸附住一般, 再不肯離去。
他正想些不大和諧的事,卻聽葉重錦問道:“我帶進宮那幾樣東西, 你給放哪了?”
顧琛眼前一亮,想起阿錦說過,需要在夜裡兩個人一起看,大約是什麼助興的好東西,忙喚人呈上,又把人全都趕了出去。
葉重錦那幅畫展開,放在禦案上,道:“你過來瞧瞧。”
顧琛暗道,你個小妖精,真真是要朕的命了,走上前一看,然後臉就黑了。
“一幅山水畫,畫工和書法皆不是一流,有什麼好看的。”
葉重錦道:“這裡麵的文章大著呢。”
他把另外兩樣東西依樣展開,將其來曆說明清楚,當他說到晉朝龍脈時,顧琛這才表現出一絲興味,隻是顯然沒有先前的興頭大。
葉重錦捏著他的臉頰,道:“我把大晉的龍脈都獻上了,這份禮物,陛下還有什麼不滿的。”
顧琛道:“滿意滿意,阿錦送的,朕都是喜歡的。”
他似模似樣地翻看一番,道:“隻是朕瞧著這書畫很尋常,不知藏寶圖要怎麼取出來。”
葉重錦道:“你且瞧著。”
說著,他打開旁邊的一壺茶水,緩緩倒在那畫上,隻見外麵的那層墨跡漸漸消融,紙張變成了透明的顏色,細看之下,可以發現,有一層模糊的字跡。
“等紙乾了,藏寶圖就清楚了。”
顧琛瞧著有趣,道:“難怪,這紙張的材質很有些不同,撫之偏軟,卻內含韌性,原來藏著大文章,阿錦實在博學多識,聰明伶俐。”
葉重錦被他奉承了幾句,笑嘻嘻地領受了,才坦白道:“其實是哥哥教我的,我雖然博學,也伶俐,隻是到底欠缺幾分經驗。”
顧琛寵溺一笑,應道:“朕的阿錦處處都好。”
葉重錦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兩人如法炮製,總算將三份藏寶圖湊齊。
葉重錦道:“這龍脈裡的財寶,據說富可敵國,比國庫裡的或許還富有一些。”
顧琛挑起俊眉,道:“阿錦是想跟朕談條件?”
他一貫敏銳如此,葉重錦也不覺訝異,輕輕頷首,道:“阿錦想求一個恩典。”
顧琛問:“什麼恩典。”
事到如今,顯然是瞞不住了,葉重錦也不敢再隱瞞,這份藏寶圖出自安家,隻要順著這根藤,很快就能尋到安啟明,以顧琛的聰慧,或許此刻已然心生疑竇。
葉重錦握住他的手,討好地道:“阿錦想為安家討一個恩典。”
顧琛道:“安家雖然私藏了一份藏寶圖,但也借葉家之手,交給了朕,安世海是個聰明人,功過相抵,朕自然不會追究於安家。除非,他犯下比私藏寶藏更嚴重的過錯。”
他的視線並不迫人,隻是叫葉重錦越發緊張起來。
“阿錦,你有事隱瞞朕,是不是。”
葉重錦咬咬唇,小聲應道:“有的。”
“不妨說與朕聽聽。”
葉重錦道:“你還沒答應我。”
顧琛把他抱在懷裡,笑道:“阿錦不說,朕如何知道該不該應下,倘若安家與亂黨有牽扯,朕豈不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
葉重錦實在懷疑,他其實已經知道,故意拿他取樂。
顧琛見他垂眸不語,眼裡劃過一抹晦澀,道:“很難啟齒麼。”
葉重錦道:“你其實已經猜到了,是不是?關於安啟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