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蘭走後,楚月望了眼手裡的銀疙瘩,便往雲翠荷的方向遞去。
“娘,這個你收著吧。”
雲翠荷將楚月的手推了回去。
“這是你奶給你的,就權且收著,明日進城,有的是花錢的地方哩。”
楚月這才收回手,將碎銀子當成寶貝疙瘩似的,藏在自己胸口處的褡褳裡,對於如今的她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這時候,給幾個鄰居送豬肉的陸星平已經回來了,籃子裡還多了鄰居們回的幾個雞蛋和一小把野菜。
他將籃子裡的東西清空,將另外一塊大些的豬肉放進籃子,再次出門往裡正家去了。
陸星河已經將豬大腸清理出來,楚月將豬大腸放在盆中,又從灶膛中捧了些乾淨的草木灰,草木灰不僅能去味,還能吸附臟汙,用來處理豬大腸經濟實惠又實用。
將豬大腸洗乾淨掛在廚房房梁上的時候,天已經灰蒙蒙了,為了不摸黑,一家人早早的洗漱完畢便回了各自的屋裡。
嚴格意義來說,這是楚月和陸星河的新婚之夜。
但因著楚月還太小,且陸星河也沒有這方麵心思的緣故,兩人自進了屋,一個縮在炕上的角落坐著,一個則坐在窗前,借著微微亮的燈光聚精會神的抄寫小冊子。
過了許久,久到楚月都快要睡著了,她才壓住心底的緊張,輕輕喚了一聲:“相公?”
“嗯?”
伏案抄小書的陸星河自然而然的應了一聲。
楚月壯著膽子:“你不睡覺嗎?”
他回過頭,望著縮在炕上,看起來像個可憐蟲的小姑娘,突然意識到這是她來這裡的第一個夜晚,心下有些不忍。
“明日就要去鎮上,省得過兩日再跑一趟,我先將這些本子抄了,你先睡。”
楚月打了個哈欠。
“那你彆忙的太晚。”
見她關心自己,陸星河唇角微微揚起:“好。”
楚月實在是困了,倒頭就睡,根本也不知道陸星河什麼時候上的炕,隻知道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陸星河已經起床了。
望了眼屋外蒙蒙亮的天,楚月忙踩著鞋子起床,稍稍洗漱一番便去廚房裡忙活早飯了。
早飯熬了個糙米粥,炒了一碗野菜,每人燙了個餅子。
吃完早飯,陸星河將野豬肉和昨日在山上挖的藥材放在一早借來的板車上,又抱了稻草桔梗整齊的鋪蓋在野豬肉上,便推著板車帶著楚月一起出發了。
距離半坡村最近的一個鎮是南坪鎮,半坡村因為窮,路也不好走,連牛車都沒得坐,從這裡走到南坪鎮需要足足一個時辰。
楚月邊走邊擦汗,整個過程一言不發,剛出村口不遠,陸星河便將板車停了下來。
“要不要上來?我可以推你。”
楚月忙搖頭:“還是不了,板車上的東西已經很重了,我還是自己走吧。”
陸星河也沒有強求,隻讓楚月將手裡提著的籃子放上了板車,籃子中裝著的是雲翠荷讓楚月帶去鎮上賣掉的帕子,倒也不重。
兩人中途沒有歇腳,一鼓作氣走到了南坪鎮。
南坪鎮算是臨近幾個鎮子中發展最好的,南坪鎮的入口兩邊佇立著兩根高大的祥雲石柱,兩根石柱的上方架著一塊梁,上書“南坪鎮”三個大字,大氣恢弘。
入口處雖有士兵把守,但最多也就是維持進入鎮子的秩序,並不會如何難為老百姓,故而這種大熱的天,都遠遠的坐在石柱不遠處的那棵大樹下納涼。
楚月隨著陸星河進城之後,直奔南坪鎮最大的酒樓——花雨樓。
陸星河平素打到獵物了,都是往這裡送,花雨樓生意極好,對這些野味幾乎是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