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燕往後望去,怒道:“能不能安靜點兒!還想不想分家了?”
她不叫還好。
一叫,兒子們手裡的小祖宗被驚嚇到,哭的更大聲了。
趙桂琴睨了田春燕一眼:“大嫂,你沒事咋咋呼呼乾啥呢?我乖孫兒都被你嚇哭了,自個兒嗓門有多粗心裡沒數啊?”
她忍了田春燕這麼多年,終於要分家,也不想再忍了。
田春燕也不甘示弱,掐著腰回道:“你個死婆娘,你朝我嚷嚷啥?我這人說話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怕我嚇著你乖孫,你讓你兒子兒媳婦將孩子抱遠些不就行了。”
陸鐵生擰著眉頭,將手裡的煙杆子在石頭上用力敲了敲。
“日日吵,日日鬨,還沒鬨夠呢?就不能消停消停?”他說著,指了指薑秀芹和雲翠荷,“瞧瞧,同樣是當娘的人呢,就不能學學你兩個弟妹?”
田春燕聽了來氣,抱著自己的胳膊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反正爹偏心,自然看雲氏和薑氏怎麼看都順眼,哪像我們兩個,怎麼做都不討爹喜歡,總歸都是個錯,學不學的也就那樣了。”
在這一點上,趙桂琴倒是與田春燕意見一致。
“就是,爹這偏心就差寫在臉上了。”
“你們……”陸鐵生說到一半,又深深的歎了口氣,“也罷,總歸各自心裡有杆秤,你們說老頭子我偏心,那就偏心吧,索性要分家了,分了之後你們趕緊搬走,省的你們看著我也心裡煩。”
從始至終,薑秀芹和雲翠荷都沒有說話,一眾小輩更沒有說話的份兒了。
楚月坐在角落,見陸鐵生朝著王雪蘭使了個眼色,王雪蘭便從屋裡拿出一個荷包來。
見到那個荷包,眾人都坐直了身體。
“這裡是六十兩銀子,我和你們娘年紀也大了,往後也沒能力賺多少錢,就自己留了一些用,剩餘的便給你們幾家人分了,每戶十五兩,你們可有意見?”
每家一樣多,對於這點,幾個兒媳婦自是沒有意見,兒媳婦沒意見,兒子們自然也沒意見了。
“爹,我們沒意見。”
陸鐵生點了點頭,示意王雪蘭將銀子分下去。
當著眾人的麵,將銀子分的明明白白,每戶十五兩。
雲翠荷拿著手裡沉甸甸的十五兩銀子,內心裡有些激動,有了這些錢,一家人的日子可以好過些了。
“接下來就是田地和山了。”
陸鐵生“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旱煙,繼續說道:“咱家的田,上等田有六畝,中等田十二畝,還有一座二十餘畝的山。”
“這些年咱們家人勤快,中等田被咱們培的與上等田也差不了多少,我和你們娘的意思是,將村口近一些的上等田留兩畝,我們老兩口種著混口飯吃,至於遠一些的四畝上等田分一家,另外十二畝中等水田平分兩家,二十餘畝的山分一家。”
老大媳婦田春燕的聲音適時響起。
“爹,那山上還種了不少樹哩,那樹原先是咱一家人一起種下的,爹打算咋處理哩?”
陸鐵生抽了口旱煙,眼神中出現了片刻的空洞。
“我前些日子去數了數,那裡的樹大致有一百五十餘棵,再養個兩三年也就成材了,能賣了,誰家要是得了那林子,樹就歸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