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星平的病好轉,除了身子還有些虛,其餘的症狀已經沒有了。
陸大貴一早便和鐵蛋來了家裡,鐵蛋身上除了自己打滿補丁的棉衣,還罩上了陸大貴的一件破棉衣,寬大的棉衣套在他身上,活像個衣服架子,差點都要看不到人了。
“怎的穿了恁大一件衣服?”雲翠荷見著鐵蛋,當即問道。
陸大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鐵蛋那件棉衣跑棉,穿著穿著就薄了,我也不會做衣服,天又實在冷,便隻能先拿我的舊衣服給他套在外頭湊合湊合了。”
“你這爹當的……”雲翠荷搖了搖頭,“不然怎說家裡得有個女人哩,沒有娘的孩兒,可憐哩。”
陸大貴微微低下頭。
“從前是我太混賬,否則鐵蛋他娘也不會走。”
“走都走了,總歸你已經改邪歸正,往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雲翠荷歎了口氣,用手大致量了量鐵蛋的身長,起身說道,“正巧我家裡還有些棉布,回頭我給他做一件新襖子,就當是送鐵蛋的年禮了。”
陸大貴聽了,忙躬身道,“那就多謝嬸子了。”
雲翠荷擺手說道,“不必謝我,你這段時間在我家做事也算是儘心儘力,一件棉衣不算什麼。”
這段時日讓陸大貴去鎮上去監工,都是給的三十文一日的工錢,家裡的事情有他幫忙,楚月要輕鬆很多。
吃了飯,楚月便給了陸大貴二十兩銀子,外加一張藥材清單。
“大貴哥,今兒你先跑一趟,看看那邊行情如何,要是價格合理,明兒我便讓四叔陪你再去一趟。”
陸大貴沒說什麼,隻點頭說好。
將騾車套好,他便出發了。
沒一會,又有人家陸陸續續抱著孩子來了家裡,這次,不僅是他們懷裡的孩子,甚至好幾個大人都開始咳咳喘喘的了。
楚月見狀,忙在堂屋熏上了艾草。
陸玉芳因為要跟著楚月學醫,吃了飯就上來了,帶著麵巾在她旁邊一邊看她如何分析病症,一邊幫著抓藥,還得去廚房給人端藥,忙的連歇腳的功夫都沒有。
“玉芳,你先歇一歇吧,我慢些來,沒事的。”楚月在一旁說道。
陸玉芳搖頭。
“彆看我跑進跑出的,其實還沒你累哩,你是勞心又費神的。”
還一邊抓藥一邊勸說村民。
“我說你們也彆舍不得花錢,那預防的湯藥該喝也得喝,平日裡一副藥大幾十文最多也就熬個三碗藥出來,兩文錢一碗的湯藥已經是虧本的買賣了,月月也是怕大家夥都染上疫病沒得藥醫治才想出的這個法子,昨兒喝了湯藥的人家大都沒事,今兒又每人喝了一碗預防著,花兩文錢喝碗湯藥總比花更多的錢買藥的好,自個兒還得受罪,你們覺著哩?”
眾人聽了,麵露驚訝。
“疫病?!”
“傳染的這樣快,不是疫病是什麼?”陸玉芳望向大家夥,“大家夥可得重視起來,平日裡沒事儘量在家裡不要亂跑,有艾草的就每日在屋裡熏一熏,也就是咱村裡還有月月和張大夫在,其餘村兒裡都是拖著病往鎮上跑哩。”
這麼一說,村民們突然反應過來了。
“那這湯藥還真得喝,我這就回去將家裡人都叫來喝藥。”
“我也得趕緊去。”
“天啊,居然是疫病,難怪最近村裡病了這麼多人。”
“可不止咱村兒哩,我昨兒下午去鎮上領救濟糧的時候,好多咳咳喘喘的往鎮上趕。”
一聽著這話,原本還舍不得花那兩文錢喝藥的人,這下也顧不上什麼錢不錢了,紛紛帶著家裡人來陸星河家裡排隊領藥喝。
眼見著雲翠荷和陸星安兩個人熬藥忙不過來,陸玉芳便下山將自己娘也叫來幫忙了。
足足熬了四鍋藥,村裡人基本都喝到了。
到第二日,來家裡看病的人明顯少了許多,大多是來討預防的湯藥喝的。
昨日陸大貴從縣城進了藥材,回來的時候也帶了一些,家裡藥材暫且足夠,今兒叫上四叔和陸大貴又往縣城去了。
越是這種時候,藥材充足顯得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