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中,楚月透過小院的門縫往裡頭瞥了一眼,便見楊世朝正躺在樹下的躺椅上,似是察覺有人透過門縫看他,左邊能動的那隻手微微動了動手指頭。
楚月推開門,進了院中。
“上午針灸過後,右邊身體如今可還麻?”
楊世朝眼神微動,半邊癱瘓的嘴唇緊抿著,另外半邊嘴則一開一合想要說話,然而喉嚨中隻是發出了“赫赫”幾聲,並沒有真正說出聲音來。
不過楚月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著急,你今日才第一天,隻要往後一天比一天好就行了。”
一旁的佑安忙笑著說道,“雖然初次針灸還看不出太明顯的效果,但我家公子今日的狀態好似好了些。”
楚月點頭。
“好生照顧著你家公子,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前院尋我。”楚月望了眼院中的藥田,“這些植物都是我師父種的,其中一些有劇毒,你們仔細著些,莫要觸碰了。”
“我們上午進門的時候,陸夫人已經囑咐過了。”佑安望向楚月,“小的叫佑安,我家主子對外叫阿朝,楚大夫往後可這樣稱呼我們。”
“我知道了。”楚月說完,又往楊世朝的方向望了眼,“阿朝,我先回屋了。”
說完,微微頷首,離開了小院。
佑安見楚月離開,低頭望向楊世朝,“公子,楚大夫心善收留幾日,咱們暫且住著,待公子三次針灸後有改善,屬下再去找住處可好?”
楊世朝眼神微動,表示同意。
這些年,佑安一直貼身照顧,楊世朝一個眼神他便能知曉其中的意思。
佑安說完,便去了屋後熬藥。
楊世朝雙目定定的望著頭頂的天,神情莫測。
……
楊世朝的針灸每兩日一次,第二次針灸過後,他原本僵住的右眼瞳孔居然能微微移動了,右邊臉頰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
這一變化,佑安看的無比清楚,他的麵上滿是喜悅,激動的差點在楚月麵前跪下來。
“多謝楚大夫!多謝楚大夫!”
楚月見狀,忙扶住了他。
“佑安,你不必跪我,說到底,我也不過是收錢辦事,如今阿朝的病情才剛見起色,你好生照顧著,湯藥也要按時給他吃才是,兩者相輔相成,才會好的更快。”
佑安點頭。
“是!是!”
求醫多年,終於看到起色,楊世朝的內心也泛起波瀾。
這些年,唯一支撐他活下來的,是仇恨。
無辜死去的戰場弟兄們的仇,父親的仇,楊家被滅口的仇……
每每一閉上眼,麵前就是血染的戰場,死無全屍的將士們,胸口中箭的父親。
他一定要弄明白當年策劃這一切的背後之人是誰,然後,為那些死去的將士們,為背負了這麼多年罪名的父親,為滅口的楊家所有人,報仇雪恨,沉冤得雪。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謝~~”
楊世朝望著楚月,喉嚨艱難的吐出了一個音。
雖然不好聽,甚至發音並不標準,但比起之前喉嚨中隻會發出“赫赫”的聲音,如今的進步顯而易見。
“公子,您能發出聲音了!”佑安興奮的說道。
楚月也很為他開心。
她展顏一笑,麵露欣慰。
“看來阿朝恢複的,比我想象當中要好。”她望向一旁的佑安,“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以多引導你家主子說說話,有助於他快速恢複語言能力。”
佑安忙點頭。
“好,小的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