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居多的是,我才不稀罕。”轉而望向地上臟兮兮的乞丐,黑木還是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等會治好了傷就趕緊離開,要是敢纏著我家主子,仔細我手中的劍!”
然而,地上的人好似並沒有被他嚇到,隻閉著眼不說話。
黑木呼出一口氣,伸手將乞丐一把拽了起來,便拉著他往後院去了。
楚月將治傷需要用到的藥和工具收拾妥當,端著托盤去了後院。
她將手中的托盤放在石桌上,低頭檢查著乞丐的傷勢。
一時半刻雖不致命,但外傷內傷都有,麵上青腫流血的地方不少,橫在眉骨中間的那條已經愈合的細長刀疤看起來應該是有些年份了。
若是再往裡劈深一些,他這隻眼睛都要廢了。
由於臉上傷口處積攢了不少臟汙,不大好處理傷口,楚月望向一旁的黑木。
“黑木,你去打盆水來。”
黑木雖不情願,但楚月的吩咐,他還是照做了。
楚月用帕子沾著水,將乞丐的臉清理乾淨,才給他上了藥包紮起來。
整個過程,麵上沒有看到絲毫的不耐煩,也看不到絲毫的嫌棄,仿佛眼前隻是一個很平常的病人一般。
乞丐一雙眸子定定的望著她,心底逐漸彌漫上了一絲暖意。
已經許多年,沒有人對他這般好了。
將他臉上的傷處理完畢,楚月望向他,輕聲說道,“你這臉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近日少碰水,還有內傷也得按時服藥,否則傷勢康複需要的時間長不說,還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乞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對於他而言,如今雖還活著,卻如同死了,有沒有後遺症已經不重要了。
楚月見他不說話,又問道,“除了臉上的外傷和內傷,可還有哪裡傷著?”
乞丐微微搖頭。
“沒了,謝謝。”
便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楚月望著他這模樣,不由蹙了蹙眉頭。
此人雖衣衫襤褸,臉上傷口也可怖,卻不似其他的乞丐那般,受到點好處便討好彆人。
隻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連咳嗽看起來都異常優雅。
可見他並非出身就是乞丐,許是中途經曆了什麼變故。
“看你這模樣,倒也不像個乞丐,你叫什麼?從前是做什麼的?”
“我……”
乞丐垂下眸子,想到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就覺得心如刀絞。
原本,他也可以有一個大好前程,原本,他也可以有妻有兒相伴到老。
奈何造化弄人。
“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還是不想說?”楚月滿不在意的笑了笑,一邊整理著桌上的工具一邊說道,“你既然不想說,我便也不問了,不過你剛才被那麼多人毆打,身上肯定是會有傷的……”
她話還未說完,便聽得乞丐問道,“為何救我?”
望著他那雙眸子,也不知為何,楚月沒來由的,便想到了陸星河。
細看之下,卻又覺得半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她沒有將剛才的感覺放在心上,隻淡聲說道,“你在我的醫館門口被打,若是任人將你打死,且不說晦氣,我也會被人指著鼻子罵的,你也知道,流言最是傷人。”
“隻是因為這些?”
楚月聳了聳肩,“不然你以為呢?我們非親非故的,我為何要救你?”
乞丐笑了笑,強撐著一旁的石桌站起身來。
他朝著楚月抱了抱拳,動作虛浮無力。
“今日……多謝姑娘搭救,已經叨擾姑娘片刻,便不繼續耽誤姑娘做生意了,在下告辭。”
可還沒走兩步,腿腳一軟又要跌倒,楚月見狀,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她蹙起眉頭。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若再不好好治療,你會死的。”
“無妨,與其這般活著,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他輕輕推開楚月的手,與她微微保持距離,“在下身上臟,莫要弄臟了姑娘的手,告辭。”
說完,便捂著胸口,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後院門口走去。
楚月望了眼乞丐的背影,又低頭望了眼自己仍舊白淨的手。
這般為他人著想的人,至少不該是惡人才對。
楚月抬頭,正想讓他等等,給他抓點傷藥再離開時,卻見剛走到門口的人突然往一側倒了下去。
來不及多想,楚月趕忙提著裙擺往門口跑去。
“黑木,快來幫忙!”她上前拿起乞丐的手,直接摸上他的脈搏,片刻之後又望向已經來到近前的黑木,“快,先將他安排到雜物間去,我先給他紮針穩住心脈,他內傷有些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