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群大漠上的響馬來了,抓了老板,拆了他的店,搶了他的錢,領頭的大叔問我願意不願意跟他們走,我說我願意,但我想親手殺了老板,大叔同意了,給了我一把刀,老板的血是熱的,噴到我臉上的時候像火星子撩著了似的,那一瞬間又疼又痛快,之後,我再也不做噩夢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就沒什麼了,大叔收我做了義女,教我武藝,刀劍無眼地過了幾年,大叔就死了,死前留了封信讓我來投殿下。”白虹走過來,替溫雲沐緊了腰上的帶子,陡一用力,差點勒得她沒氣,“姑娘,你恨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心魔,你得親自動手,血債血償才能睡得安穩。”
白虹鐵掌似的手,用力地拍拍溫雲沐的胸,“以後再勒兩圈,彆耽誤跳。”
“好。”
白虹的那幾句話,讓溫雲沐陷入了許久沉思,到了中午還是昏昏沉沉的,夏薇在房裡開了窗戶熏衣服,絮絮叨叨地說:“好容易家塾休一天,姑娘也不出去走走。”
溫雲沐嗯了一聲,在躺椅上又翻了個身,手上閒閒拿著話本子,心不在焉地想事情,盧家安上一輩子並沒有在家塾上過課,他和她之間也沒有交集,怎麼這輩子會出現在家塾裡?
父親不在京中,必然要秦微舒點頭方可,盧家與溫家並不是關係極親近的,他又走了誰的門子進來的?
“出事了!”白虹一步跨進門來,“五姑娘院裡報信來,衙門入府拿人了,說有人敲了鳴冤鼓,狀告趙姨娘和五姑娘害死人命,五姑娘今日出了府去藥堂不在院裡,差人就把趙姨娘拿走了。”
“胡鬨,便是拿人也沒有來內宅拿人的,前麵的人都是死人不成?”
白虹似笑非笑,“你家夫人正巧回了娘家,沒人主持大局,今日正巧是莊子上來送糧,前院都去看幫忙看熱鬨了,隻留了個門子,還正巧好意將人引到了內宅——”
好一個環環相扣的正巧。
“夏薇,去哥哥院子裡找小柴拿我哥哥的拜帖,套車去京兆府衙。”溫雲沐吩咐一聲,家中不是沒有長輩,以她的身份,便是去了也不抵大用,以哥哥的身份,尚能周旋幾分。
“二姐姐——”一轉身的功夫,溫雲秀穿著小廝衣衫,在春蓉的帶路慌不擇路地闖了了進來,甚至撞上了側開的門板,“二姐姐救我娘親!”
“坐下說話。”溫雲沐推盞茶給溫雲秀,“我知道你娘親被帶去了京兆府,你若是說不出旁的什麼事,我就先去京兆府一探究竟再說,這會子秦氏定然也要出麵把事情搞大,我需得搶在秦氏前麵,看能不能把你娘親接出來。”
溫雲沐話到此處,忽然沉默下來,這一切定然是秦微舒做局,秦微舒拿一個無關緊要的趙姨娘並無大用,最緊要的還是溫雲秀,京兆府拿人也是說拿兩人,現下若是讓京兆府拿住了溫雲秀,父親又遠在秋巡之地,保不齊出個什麼事,事後便是再補救也晚了。
溫雲沐急走幾步,匆匆寫就一封短信交給白虹,讓她想辦法用最快的方法送給父親,就算日後真被秦微舒得逞,父親也不會眼看他們母女性命受害。
“死的那兩個是什麼人?“
“我在路上聽了兩耳朵,應該是不久前死的那兩個,她們家人的情況隻有呂媽媽才知道,是以妹妹至今,居然一無所知!“
現如今侯府、藥堂現在想來已被人盯住,溫雲秀依仗著小廝喬裝隻能躲避一時,便是藏在她的院裡,秦微舒也定然會想了招來搜院才是,壓根就不是安全之地。
“雲秀,我們要出去。”溫雲沐亦換了身小廝衣衫,“你帶路,去狗洞。”
秦微舒早就做好局,府裡定然圍得鐵桶一樣,彆說是溫雲秀了,她自己自然也是出不去院門的。
“二姐姐我們去哪?”
“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