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你彆跟你媽置氣,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跟你媽賠個不是,這事就過去了。”
奶奶看到劉峰渾身都發抖,生怕把大孫子給氣出什麼好歹來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她看來,道歉不過是兩句話的事,最簡單不過了,兩片嘴唇一碰的事。
她不能去指責兒媳婦,兒媳婦懷孕了,萬一氣的哪不好了,大人小孩都要出問題。
可劉峰卻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他赤紅著雙眼問:“你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陳招娣聽到婆婆出來打圓場,本來還想著孩子低頭,她就算了。
這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原諒他算了。
可沒想到她沒等到兒子的道歉,反倒是質問。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陳招娣說著就要往外衝。
陳和平死死地抱住她說:“招娣,小心肚子,小心肚子。”
“要這個孽種乾什麼?生下來就跟老大一樣要逼死親娘,我要他乾什麼?”陳招娣鬨騰的厲害。
村裡有人聽到他們家的動靜,都過來看熱鬨。
聽說是一顆寶塔糖惹出來的禍事,有人說陳招娣,有人說劉峰。
勸說陳招娣的無非就是說孩子都是好心,不過是說話有些難聽之類的。
勸說劉峰的,無非就是讓他跟陳招娣賠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劉峰堅決不道歉,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經曆過什麼?
“有錯了要道歉,我沒錯為什麼要道歉?”劉峰對這件事非常執拗。
他永遠忘不了小傑躺在病床上氣若遊絲的樣子,他也忘不了小麗為爭一口氣,爭一個城市的戶口,是怎樣忍受了那憋屈10年。
他更忘不了自己跟工友討薪無望的時候,三人坐在樓頂上準備以死相逼,那時候他心裡有多矛盾和掙紮。
他想死,卻有所顧慮。
他活著多少還能幫襯小傑和小麗,他要是死了,就真的再也沒有人管他們了。
那種絕望他切身體會過,所以他對爸媽都是有怨念的。
他怨媽媽拋棄他們,怨爸爸腦子裡隻有媽媽,好像他的人生隻有愛情這一件事一樣。
他就沒想過自己還有子女沒有撫養成人,還沒有成家立業,上頭還有雙親需要奉養,他有責任在肩上,還有應儘的義務沒有完成。
可他就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最後變成厭食症,送到醫院也沒搶救過來,他是活活將自己折騰死了。
一想到這事,劉峰的怨恨就更深了。
他甚至覺得他們根本就不配為人父母。
陳招娣還等著劉峰服軟,她覺得這一次要是不讓他服軟,以後他就再也不會向她低頭。
還沒娶媳婦就乾這樣跟她對著乾,以後娶了媳婦還得了?
她不允許自己生的孩子忤逆自己,不聽自己的話。
於是,她又開始尋死覓活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往外衝:
“我不活了,我養了個什麼不孝子啊,我現在還能動,他就這樣忤逆我,以後我還能指望他養老送終嗎?我不活了我。”
“劉峰,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劉和平暴怒,抄起門口的扁擔就要打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