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一個人扯一套吧,到後秋再添冬衣。
這年頭冬天夏天的衣服都是混搭著穿。
褂子做的很寬鬆,冬天的時候套在棉襖外頭穿。
長褲也是,很寬鬆,冬天套在棉褲外穿,春秋天就單穿,到了夏天就把褲腳給卷起來穿。
給小娟和小燕她們買的是紅色和黃色的,男人穿的有軍綠色,有藍色、灰色,黑色。
也有白色的的確良,但他沒有買。
因為他們洗衣服都是到水塘裡去洗的,水質本來就有些渾濁,白色衣服會越洗越黑,看起來就跟沒洗乾淨一樣。
給一家人都買了布料,又買了一些針線,花去三十多塊。
劉峰心想難怪這年頭女孩嫁人都講究“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年頭不僅食物短缺,其他物資也短缺。
穿衣服跟吃飯一樣,都是一種負擔。
買好東西,他就去了一高。
看著一高出來吃飯的學生,有些羨慕。
上輩子他識字是在掃盲班裡學的,不過後來不接觸書本就忘了。
智能機開始流行之後,他才又慢慢學了不少字,學會在網上搜索之後,他學的東西就更多了。
尤其是短視頻流行起來之後,他在短視頻裡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學的東西都是東拚西湊的,像是沒根一樣,但學生們學的東西卻是係統性的,根基是紮實的。
輪到可塑性,沒根的跟根基紮實的根本無法比較。
他真的好羨慕他們。
尤其看到有些學生看起來年齡比他還大,他就羨慕到嫉妒。
要是他也能像這些學生一樣,什麼心都不需要操,坐在學校裡上學就好了。
但他不能,他家情況不允許。
家裡的孩子們多,一個個的都要張嘴要吃飯,他作為家裡的老大,有挑大梁的責任。
至於爹媽,隻要他們不跟在後頭拖後腿,他就謝天謝地了。
況且還有好幾把刀一直懸在他頭頂,他一刻也不敢鬆懈。
掙錢,必須要多掙錢,安頓好家裡的人再說其他的。
上學是不可能上學的了。
劉峰把羨慕給藏在心裡,心裡默默地計算著他要是在這裡賣飯,到底能不能掙錢?
稍微一算,答案是能的。
一高的學生不少,隔了兩個路口還有一個二高。
現在二高的學生多不多他不知道,但後來二高跟一高幾乎齊名了,不論是在規模上還是在師資力量上,還是每年升學率上,二高比一高遜色不了多少。
想著一高學生多,二高學生也不應該少。
他們這裡79年上高中還是生產隊推薦去的。
推薦製就是上高中不需要考,而是生產隊推薦,推薦去的要經過政審。
審什麼?說白了就是看成分。
成分不好的成績再好,沒可能上高中。
成分好,成績不好的,也能上高中。
所以地主家的不管是傻兒子還是精明的兒子,這條路基本上都斷了。
劉峰覺得這很不公平。
不能因為老百姓貧窮就偏袒老百姓,也不能因為地主有錢,就偏袒地主。
窮凶極惡的窮人和寬厚仁慈的富人比起來,我想正常人都願意跟寬厚仁慈的富人打交道。
關鍵不在於窮富,而是在於窮凶極惡和寬厚仁慈的區彆。
但這是時代的產物,誰有意見也隻能憋著。
不過,就在今年推薦製就被取消了。
以後上高中都要憑真本事考了。
當然家裡有錢的,學生差幾分夠不著分數線,是可以花錢買進去。
聽說花錢進去的人都按照分來的,一分多少錢還是怎麼著,前世劉峰沒操過這個心,不太清楚這裡頭的規則,但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眼下這些學生還是被推薦來的,還是考上來的,都不是劉峰要考慮的範疇。
他隻要知道這些學生被允許出來吃飯的就夠了。
學校裡有宿舍也有食堂,他之前擔心學校強製學生在食堂吃飯。
實際上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