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與趙銜之的針鋒相對和往後之路的重重困難皆忘於腦後。
暖黃的燈光打在她臉龐,竟顯得柔和無比,完全沒了今日與趙銜之過招時的冷漠無情。
不知不覺,天邊已微微發白。
孟枕月滿意吹乾合上這已寫好的小半冊,打算眯上一會,晨昏定省後尋個由頭出門。
正巧去向侯夫人請安時,侯夫人說要孟枕月午後開始學規矩,還要看看她的女紅。
孟枕月便借口自己到鋪麵挑選絲線請示出府,侯夫人隻當孟枕月想看看京都的繁華,也就隨她去了。
而昨日嚷嚷著問孟枕月要不要出府逛逛的趙知梔,在請完安後卻很快借故回了院。
孟枕月看著這舉動微微蹙眉,莫不是趙銜之背地裡又乾嘛了?
生活在侯府多年的趙銜之勢力不容小覷,她也得儘快經營自己的眼線才不會這麼被動。
孟枕月這麼想便走到了月華院,換上一身男裝帶著呼啦啦一群人出了府。
侯夫人派跟著她出門的媽媽幾次勸解她隻當聽不見。
甚至在下馬車後,孟枕月還以自己在蕭洲答應過替人抄書,要讓書肆掌櫃捎回去,擔憂會毀了侯府的顏麵的由頭,讓她們不要靠太近,遠處跟著便是。
讓雲霞和一位侯府丫鬟留在這條街挑絲線。
她裝模作樣問過最大的書肆在哪,便轉身往那條街去了。
“待回府,定如實告知夫人,就等著打手板子吧!”那媽媽狠狠地瞪這沒點規矩的大小姐一眼,也就退到一邊去了。
而孟枕月已經快步走出一段距離,這嘀咕自然聽不見。
她本就是鄉下長大的,雖前世學過規矩儀態,但她此刻還是同在鄉下一樣。
突然改變未免太怪,何必徒增變故。
很快孟枕月便到了一家規模很大的緣來書肆。
她獨自走了進去,握拳抵唇咳了咳,才把話本遞給那掌櫃道:
“掌櫃的,這是我抄好的書,請幫我捎到蕭洲的緣來書肆。”
掌櫃的先是打量來人的衣著再接過,翻開一看便知這是筆者要隱瞞身份的意思。
但這筆名:滿山猴子我腚最紅,呃……應當是幫人來賣的吧。
孟枕月見他一連翻了好幾頁,目光根本沒有要挪開的意思,最後卻從櫃子拿出銀子道,“這是二兩,反響好會再漲。”
對這價格孟枕月能預想到,前世初到京城時還少了一兩。
也行,待過後掌櫃的求她出下一冊時,可彆怪她狠狠喊價。
她不甚滿意地掂了掂手心的銀子,打量這書鋪兩眼,心下估量著喊什麼價掌櫃的會肉疼,便轉身出去了。
而掌櫃的在竊喜用低價得了好話本時,見到孟枕月打量這兩眼,他不禁拿帕子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就莫名覺著整個店鋪都要沒了似的。
再說孟枕月才出了門口便因步伐太快撞上一亮眼的硬塊。
孟枕月“呲”地一聲,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抬眸一看竟是穿得花枝招展的男子。
滿繡藍雲紋鑲紅邊的錦袍,頭上是紅寶石金冠將編成辮的烏發高挽起,發尾如瀑泄下,隨風而飄動。
男子那濃密斜飛入鬢的眉下是一雙狹長帶著魅惑的丹鳳眼,薄薄的雙唇不點而紅。
這不是——
她前世的大金主,蕭霽沉!
想不到這一世這麼快就碰見了他,還是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