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本王自然看到了。”忠順王對林如海的態度一點都沒奇怪,畢竟四百萬兩實在有些誇張,他也隻是漫天要價,“隻是如此一來,鹽貨的利潤自然都到了官府手中。
現在的困難隻是暫時的,將來的好處總不能忽略吧?當然,本王也知道林大人的難處,不知林大人覺得,多少才算合適?”
“減半。”林如海毫不猶豫的開出了條件,“今年下官一共隻敢保證一百五十萬兩,其中一百萬兩要交到戶部,否則下官也不好交差。”
“林大人過分了吧?”忠順王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他要是敢隻給永正帝帶回去五十萬兩,估計都沒法保證活著走出禦書房,“就算是江南經過了戰亂,畢竟是數百年來的富庶之地。
這次白蓮教亂軍對地方影響巨大,鄉民士紳多受戕害,地方鄉老為之一空,影響之大幾乎可以媲美大順朝初年的戰亂,陛下可是多有不滿!”
你女婿可是江南之地的軍方一把手,一戰把江南打成了這個鳥樣,如果陛下想追究的話,不知道他是否扛得住,你又能扛得住嗎?
“王爺隻看到江南富庶,卻看不到百姓窮困嗎?如今白蓮亂匪隻是大部被殲,但仍有殘餘危害地方,也不知何時才能平定。
平遠侯手中兵馬眾多,但一直沒能得到足夠的糧餉,至今還是依靠自家養軍,如今江南鹽貨多出自海邊鹽場,他處難以補充。
這鹽貨最方便的運輸方式,自然是依托長江水脈船運,且大部依托金陵碼頭轉運,若是受了亂匪危害,就不是銀子的問題了。”林如海淡淡的說道。
你丫的光想要錢,看看滿地的貧民,就不怕“白蓮亂匪”再次爆發嗎?彆說是大戰了,就是現在的收尾工作,你還能找到一個有能力接盤的人嗎?
我女婿打仗都是自己籌集銀子,目前鹽貨都在他的控製之下,若是沒了這份收入,你準備讓朝廷全部養活這十萬大軍嗎?
“就是有所損失,百姓總要吃鹽的,這次民亂雖然損失巨大,但百姓傷亡不算重。”忠順王陰著臉說道。
“死傷過百萬,流離失所的人數與此相當,還有數十萬白蓮亂匪肆虐,若是這還不算慘重,王爺以為什麼是慘重?”受了衛旭影響,林如海對百姓的心態也明顯變化,甚至語氣都有些衝。
“那也不會下降如此嚴重。”忠順王也不再客氣。
“既然王爺如此肯定,不如換個人來試試?”林如海冷冷一笑,“正好按照慣例,巡鹽禦史一職的任職時間不超過三年,下官已經乾了快十年,早該退位讓賢了。”
“若是連總數二百萬兩都沒有,本王必奏明陛下,參你一個屍位素餐!”忠順王憤怒的吼道。
“若是隻說鹽稅,今年沒法再多了。”林如海像是被嚇住了,皺著眉思考片刻才說道,“隻是現在因為戰亂影響,私鹽問題相當嚴重,已經危及朝廷稅收。
下官可以向平遠侯求助,聯合打擊私鹽,或可再增加一部分鹽務收入,但也不會太多,恐怕很難保證達到兩百萬兩,但下官一定儘力。”
“本王也並非不通情理,江南的情況自會奏明。”忠順王舒了口氣,“隻要林大人儘了力,想來陛下也是看在眼裡,不會太過責備。”
又是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廢話之後,忠順王滿意的離開了巡鹽禦史衙門,甚至兩人在大門口,很是一番膩歪的“君恩深似海”表演,看的其他人差點吐出來。
“林大人,看來末將永遠都學不會這些東西了。”重新回到書房,當年的八大鹽商之一、現在的揚州衛指揮使徐飛苦笑著拱了拱手,“還是老老實實當丘八好了。
隻是看剛才這位王爺的意思,京城那位確實非常缺銀子,以至於專門派他來催繳,但他的意思,應該不是單純的為了鹽稅吧?這點事兒用不到一位王爺。”
“當然用不到,雖然不能直接下旨,但一個太監過來也就差不多的意思了,我甚至都沒法像剛才一樣商議,因為那就是陛下的意思,不容更改。
他既然來了,也就意味著江南有什麼事情讓陛下無法放心,或者說想要解決,剛才我和他交談時,雖然主題一直是鹽稅,但他卻數次提到了一個人!”
“公子?”徐飛立刻皺眉,“難道他還敢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PS:原著中,林如海去世和元春封妃基本上同一個時間節點,也就是紅樓十一年、本書的永正十六年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