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肅崢在離裴儀三步的地方停住腳。
剛好,地上躺著一個人。
關肅崢蹲下身子,用那人的衣衫,擦拭他的長劍。
血滴在一擦一抹間消失,銀光乍現,透過樹木枝葉,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關肅崢抬眼看她,“怕了?”
裴儀搖搖頭,望著鋥亮的長劍出神。
不知這把劍,取過多少人的性命。
關肅崢留意到她的目光,把劍回鞘,不慎抻到傷口,他輕嘶一聲。
聲不大,卻鑽入裴儀的耳朵。
她想起,剛剛關肅崢為了救她,不惜用自己的胳膊替她擋劍。
又感激,又愧疚。
裴儀連忙跑過去,從懷裡取出一副嶄新的帕子,裹在他的小臂上。裴儀活了兩世,都不曾見過這等大陣仗,至於包紮傷口更是不會。
她笨拙地包紮,一時弄疼了他,他也不語,隻靜靜看著。
她被保護得很好。
不像他刀裡來,劍裡去。
兩人不語,空氣有幾分靜默。
裴儀嗽兩聲,收起手,“多謝!”
關肅崢看著他的傷口,包得七扭八歪,真是難為她了。
“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單今日,您救我兩次,我……無以為報。”說完,裴儀垂下頭。
方才,她猶豫了。
她看過的話本裡,被救的姑娘常對屬意的救命恩人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
她、她不知怎麼回事,有那麼一個瞬間,想要以身相許。
關肅崢的注意力不在‘無以相報’上,而在‘將軍’兩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