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黃瓦,氣勢恢宏。
裴儀初入皇宮,跪在空蕩蕩的清涼殿上。
殿空而寂。
那種靜不似尋常的安靜,不似四遭無人,而是侵心蝕骨的冷寂。
大殿正中央設青花大缸,缸內盛滿解暑的冰塊。
青花缸前設銅鍍金琺琅五蝠風扇,侍女輕搖,滿殿微涼。
皇帝坐於涼榻,腳踩青釉瓷枕,手捧雪泡豆兒水小飲,斜看太子嬪裴氏。
裴華跪地小泣:“父皇明察,妾沒有推定遠王妃。”
太子垂頭不語,未替太子嬪分辯。
皇帝默不作聲,仍舊小飲,手中鎏金鏨花九曲銀勺與荷葉貼龜碗碰撞,發出錚錚之聲。
殿上,無一人辯,無一人言。
上至太子王侯,下至侍女宦官。
半晌,皇帝撂下荷葉貼龜碗,對關肅崢道:“定遠王怎麼看?”
關肅崢與裴儀並肩而跪,手於寬袖下輕輕拉著裴儀的手,冷而靜答道:“回陛下,太子嬪撒謊!”
“妾沒有!”太子嬪伏身,腕間玉鐲與黑亮石磚相觸,迸裂。
“哦?”皇帝斜瞄太子嬪,仍問:“定遠王何以篤定?”
“臣親眼所見,太子嬪推臣妻下階。”
太子嬪仍伏身,顫抖不已,頸肩俱晃。
“太子怎麼說?”
“定遠王許是看錯了,也是有的。”太子撩袍下跪,“兒臣信裴氏,她絕對不會傷害王妃,況且……”
太子隔青銅博山爐望向裴儀,目光幽怨。
太子嬪聰慧,明太子之意,遂接話:“妾與王妃同出承宣伯府,乃一府姐妹,即便妾與王妃不如尋常姐妹親昵,可妾……實在沒有理由傷害王妃,請父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