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幾個主子的牢房挨在一起,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
陸母一到牢房,就累得倒在了草垛上。
林婉清隔著柵欄問道:“母親,您沒事吧?”
陸母幽幽地歎了口氣:“還好,就是有些難受。”
想他們陸家為了大梁拋頭顱灑熱血,大半男兒都戰死沙場,結果不過隻是被人誣陷通敵,那些百姓就如此對待他們。
她多少是有些心寒的。
林婉清一眼便看出了陸母所想,隔著柵欄安慰道:“母親,不要多想。陸家的付出是有人記得的,比如皇上,比如莊家。其實還有很多人都刻陸家的功勞的,今天在街上拿爛菜葉臭雞蛋扔我們的人,隻是少數人對不對?”
陸母被她引導著一想,發現確實是這樣。
林婉清道:“動手的那些人,本身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不管今天遊街的人是誰,他們都會這樣做。他們自己過不好自己的人生,所以就把怒氣發泄到彆人身上。剛好,咱們是‘戴罪之身’,打了咱們,他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這樣的人,也就隻能欺負一下不能還手的人了。你要是被他們氣壞了身子,那才真是不值當。”
陸母一想,覺得是這麼個理,於是心裡也不難受了,身上也有力氣了。
爬起來坐著,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她這輩子還沒這麼狼狽過呢。
林婉清趕緊示意半夏去找獄卒活動一下。
因為陸家能住在條件最好的牢房裡,所以獄卒們也明白,陸家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至少眼下陸家還沒到可以任由他們欺負的地步。所以很快,半夏就用了一兩銀子換來了幾盆熱水。
丫環們趕緊伺候著自己的主子簡單的梳洗了一番,幾人身上的味道總算沒那麼重了。
晚飯也是獄卒送來的,十分粗陋的飯菜,清水煮的菜葉子,混著沙子的粗糧窩窩。
但上至陸母,下到家中的粗使雜役,個個都安安靜靜地吃著這難以下咽的東西。
那些獄卒們都感到十分意外,以往關進天牢的人,剛開始的時候,幾乎都吃不慣牢裡的飯菜。尤其一些剛獲罪的官家女眷,更是一個個哭天抹淚的,說什麼也不肯吃這種豬食一般的東西。都是最後餓到沒有辦法了,才勉強吃上一些。
沒想到陸家的女眷,竟是一聲抱怨都沒有。
有人小聲說道:“不愧是陸家人。”
陸家人世代從軍,什麼樣的苦沒吃過?以前隻覺得陸家的男兒讓人佩服。沒想到陸家的女眷竟也如此堅韌。
著實讓人高看一眼。
其實他們有所不知,在一年前,陸家女眷也是嬌氣的。
也就是去年難民攻城後,陸家在山裡避難的那段時間,把她們的嬌氣全給治好了。山裡條件艱苦,她們那段時間吃了不少野菜草根。所以這牢飯雖然不好吃,但比著野菜草根還是要好上一些的。
牢裡發生的這些事情,很快就被報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皇帝也因此對陸家的觀感更好了幾分。
“陸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