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回村後,木君璿將馬交給太平,讓他先帶君蘭秋回家,自己則去了老村長家。老村長的兒子張子山被斬了一臂,當時土匪在場,沒人敢去找大夫,燕一行隻能用點山草藥給他止了血,隨意包紮了一下,一直等到那夥土匪離去,這才匆匆趕到鎮上找了大夫過來為他療傷,耽擱了兩個多時辰,傷口開始發炎,這兩天已有潰爛之勢。
張子山這兩日一直在發熱,今日更是昏迷不醒,鎮上一共隻有幾個大夫,可三日受重傷的人有好幾個,大夫分身乏術,不能一直呆在燕回村,隻告訴他們,藥已經上了,張子山若能熬過這兩日,等傷口的炎症慢慢退下去,便無大礙,若熬不過去……
老村長膝下一共隻有兩子,次子一家人則在縣城做點小本生意,長子張子山一直陪伴在他夫妻身邊,老兩口和張子山的妻子江氏聽到大夫的話後差點暈了過去……
木君璿進來的時候,老村長一家人正坐在屋裡默默垂淚,她瞧著這一家人的模樣,心頭有些堵,緩步走到老村長身前,輕聲開口道:“老村長,對不起。”
“三娘子,你回來了,這事,不怪你。”老村長聽到木君璿的聲音,先是一怔,接著慢慢轉頭,待他看清來人的模樣時,頓感眼眶發熱,眼淚不自覺的流得更凶了一些,心裡卻無半分責怪她的意思,隻連連搖頭說不怪她。
張子山的妻兒轉頭看了木君璿一眼,很快又垂下腦袋,默然不語,老人的善良,方氏的沉默,讓木君璿的心堵的愈發厲害,她一生不知在屍山血海中滾過多少回,比眼前悲慘千百倍的人和事也見過無數,卻沒有一次是因自己的不謹慎而讓彆人抄了老巢,從而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這一刻的木君璿心裡除了自責之外還有難言的憤怒,這份恥辱和血債若不能加倍討回來,她一輩子都難以釋懷。
不過此時並非內疚傷懷的時刻,她的目光落到昏迷中的張子山身上:“子山叔可是傷口感染了?”老村長點了點頭。
“老村長、方嬸,你們不必憂心,如若僅是感染,子山叔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先讓我看看傷口。”木君璿讓圍坐在床邊的幾人挪了挪位置,自己走過去,伸手撕開張子山斷臂上的紗布,發現傷口果然已經紅腫潰爛。
她從懷裡摸出匕首,轉頭對張子山的妻子方氏道了一句:“方嬸,麻煩去拿點酒,一隻碗,再拿個火折石過來。”方氏不知她要乾什麼,卻知眼前這姑娘是個十分有本事的人,也不多問,很快起身去拿了木君璿要的東西過來。
等到方氏將酒、碗、火折石拿來後,木君璿將酒倒進碗中,擦然火折石點燃碗中的酒,將匕首放進去燃燒消毒,隨後開始處理上麵的紅腫潰爛的腐肉,她不是醫生,如果傷者是中毒或者其它疾病,她沒辦法,但處理這種外傷,卻比一般大夫強得多。
老村長和方氏等人見木君璿用如此粗暴的方式處理張子山的傷口,都被驚傻了,可隨著木君璿將傷口上的腐肉除儘,上麵流出來血變成鮮紅,再看著她熟練的上藥,止血,重新上好包紮之後,他們提著的一顆心終緩了下來。
“你們用溫水幫他汗,如無意外,一個時辰之後,子山叔的高熱就會慢慢退下去,明天有個神醫過來,到時候我再讓他給子山叔看看,子山叔的這條手臂我是沒法幫他恢複了,但是身體,我保證他不會有大礙。”做完這一切,木君璿這才對老村長和方氏道了一句。
“三娘子,謝謝你。”老村長顫微微的站起來,就要向木君璿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