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喚來宮女,讓她給自己找了套輕盈靈便的衣裳過來,換好之後又理了理發鬢,拿過鏡子照了照,發現沒什麼不妥,這才起身朝前廳走去,前廳是寢宮的花廳,平日裡主要供太後喝茶看書休憩用,麵積不大,陳設布置卻十分雅致。
花廳的茶幾上已擺上了茶水,太監和宮女都被吳庸給清理了出去,蕭太後走進來的時候,裡麵隻有一個人,這個人便是當今的榮親王,他身上已換了一襲淡黃色的金絲蟒袍,背對著蕭太後,靜靜的坐在那喝茶,蕭太後的目光落在那個英武挺撥,坐姿如鬆的男人身上,隻覺心頭激蕩難言,嘴唇翕合了幾次,才顫聲喚出一句:“三郎。”
正在低頭抿茶的榮親王聽到這聲呼喚,握著茶杯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了一顫,不過他身為帶兵親王,自控力非比尋常,很快斂住心神,他咽下口裡的茶水,將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幾上,這才緩緩轉身,抬目朝蕭太後望了過來,這一抬眼,視線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就這麼癡癡的望著蕭太後。
“三郎,一晃十年不見,你愈來愈有魅力,而我,卻是老了。”蕭太後緩緩來到他身邊,伸出一隻手,輕輕撫上他英俊剛毅的麵龐。
“不,你沒老,一點也沒有,仍和當年一模一樣,風華無雙。”榮王伸出手,將太後放在他臉上的那隻纖手緊緊包進自己的掌心,癡癡的看著她接口道。
榮親王隻比宣和帝小了幾個月,現年都是四十七歲,而蕭太後馬上就要過六十壽誕,兩人的年齡整整相差二十三歲,從輩份上講,他是蕭太後的堂侄,這兩個人,一為當朝太皇,一為當朝特封的領兵親王,兩人不僅隔著二十三歲的年齡差距,還隔著輩分,可他們此時此刻相處的模式,卻如那久彆重逢的情人,纏綿悱惻,親密無間。
這等怪誕情景若讓外人看到,隻怕是要驚掉下巴,掀起驚天風浪,可眼下的這兩人,卻仿若全然無此顧忌,彼此郎情妾意,眼中除了對方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蕭太後的一隻手被榮親王握住,她又伸出另一隻手掌,一邊眷戀的摩挲著他剛毅的麵龐,一邊柔聲開口:“三郎,不是說,我們以後不再見麵了麼?你,怎麼又來了?”
“我忍不了,難得有機會回京一趟,若不來見見你,到了邊境,我隻怕也靜不下心來做事,還有就是,我聽聞你最近為了嘉寧的事,一直在勞碌奔波,有些放心不下。”榮王答道。
“嘉寧的事你也知道了?”蕭太後收回右手,挨著他坐了下來,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微歎了口氣。
“知道,你和盧貴妃走得並不算近,為何會為了嘉寧去請幽冥堂的無麵出手?”榮王將她的雙手都包進自己的掌中,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問。
“此事一言難儘,關於木君璿此女,你了解多少?”蕭太後沒有多作解釋,話鋒一轉,將話頭轉到木君璿身上。
“關於此女,我了解不多,隻知她是南越郡木侯府木二郎的私生女,十一歲之前,默默無聞,十一歲後被嫡母趕出侯府,才開始展露鋒芒,至此一發不可收拾,不僅木侯爺對她另眼相看,十三當鋪更是對其百般交好,連雲十八寨一事,若非十三當鋪和木侯爺插手,她再厲害,也不可能那般輕易將其覆滅……至於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我亦是絞儘腦汁也想不通。”說起木君璿,榮王不由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