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美人聽得呆了一呆,隻覺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心頭一片悲涼,難道在權力麵前,普通人的命運當真的就這樣卑微和可笑?無論你怎麼努力,多麼的奉公守法,隻要惹了權貴不高興,他們一句話,一個念頭,就能將你打落成泥?
不,我不相信,不認命,我藍大娘自六歲開始,就一直被命運戲弄,在命運的漩渦裡掙紮,沉浮,可我從未妥協,如今眼看就要上岸了,反要輕易認輸?
“不,蘭秋,我不同意你的話,我不信上麵那隻手,真能把這天給全遮了,再說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拋棄了我們,南越就沒有發生一章退貨的事,不僅沒有退貨事件發生,他們的進貨量還在加大。”藍美人目中的憤怒和悲涼隱去,眸中重新燃起熊熊鬥誌。
“南越郡?好像確實是這樣,大概是木侯爺看在木小姐的麵子上出手了,隻不過上麵出了手,木侯爺再想照拂木小姐,大概也不敢公然與上麵對抗吧?”君蘭秋聽得一怔,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睛,目中燃起一絲希望,語氣卻十分遲疑。
這實怪不得她不夠自信果決,她出身商人世家,自幼受其父悉心教導,心胸眼界遠非普通女子能比,性情也比那些整日隻知蝸居內宅婦人要堅韌得多,但她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對皇權有著天然的敬畏,再加上隨父行商的時候,不隻一次見識過權貴手段的殘酷。
再有才華的普通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底氣背景做支撐,在絕對的權力麵前,都不堪一擊,見過太多殘酷的實例的她在發現自己要麵對的並不僅僅是某一個,或幾個競爭對手的打壓,而是來自最高統治者以及一應相關權貴的聯手打壓和算計時,她心裡幾乎提不起反抗的念頭。
“木侯爺這個人,外人很難看透,也無法評價,我隻知道他是一個皇帝也不敢輕易得罪的狠人,他如果鐵了心支持三娘,就不會怕上麵的壓力,說白了,他又不是公然造反,隻不過是支持一個在市場上本就十分受歡迎、受老百姓喜歡的商品,上麵能奈他何?”
“還有,既然木侯爺的都出手了,三娘其它的朋友多半也不會袖手旁觀,咱們無須這樣悲觀,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大不了,咱們放棄其它市場,隻做南越郡的生意,隻要保住燕回果坊,保住這塊牌子,市場丟了,咱們以後再慢慢去打。”藍美人一旦重新燃起鬥智,所有的精明能乾立即回籠,開始逐一分晰起眼前的形式。
“藍姐說得對,我自遭遇過一場親人的背叛,又見識了牆倒眾人推的殘酷後,內心深處不知不覺已被植上了一絲恐懼,平日裡尚沒什麼異常,一旦遇到大變故,就猶如那驚弓之鳥。”
“木小姐不是普通人,她即便暫時露不了麵,她的那些朋友,多半也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的產業被人侵占、吞噬,咱們,隻須好好處理眼前這些事。訴訟的案子,還是我去吧,藍姐比我穩得住,你留在家裡統籌大局更合適。”在藍美人的帶動下,君蘭秋也逐漸穩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