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馮大人點了點頭,朝堂之人與人證對質,是常有的事,並不違製,他自然不會拒絕。
太平的視線再次落到那十六名認證身上,最後停在一個麵容蒼白消瘦的青年男子臉上,靜靜的打量了他幾眼,就在他被看得神色極不安的時候,緩緩開口道:“何硯,吳城何家鎮人,現年二十一歲,其祖略有薄產,家中有良田百畝,在城西有兩處鋪子,到了你這一輩,你父僅有你一子,家中長輩對你多有溺愛,逐漸將你養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你讀不成書,也經不成商,整日裡無所事事,隻知溜雞鬥狗,尋花問柳,若僅僅如此,你家裡的家產養你一輩子,問題也不大,可你後來又迷上了賭博和阿芙蓉,這人一輩子一旦沾上了賭和毒,基本就毀了,更彆提你兩樣都沾上了。”
“你的母親在一年前已被你活活氣死,父親動用家法的時候被你推了一下,跌斷了尾椎,在床上已經躺了一年多,你的祖父祖母當時就被你氣暈了過去了,好在兩老擔心他們若這麼去了,這個家就徹底毀了,病了一個多月,就慢慢好了起來。”
“好了之後,請來族長,動了家法,要將你逐出家門,結果在你的痛哭流淚,發誓詛咒要悔改的前提下,心又軟了,同意給你一次機會,你老實了幾個月,可終究熬不過賭癮和毒癮的折磨,幾個月後,舊病複發,變本加厲。”
“你母親的嫁妝,城裡的兩祖鋪子早就被你敗完了,家裡能敗的東西被你敗得差不多,這一次,你趨著你祖父祖母不注意,將家裡的地契偷了出來,把那一百多畝地也給賣了,一個月前,你輸掉了地契,直到彆人來收地的時候,你的祖父祖母,才知道此事。”
“兩老急怒攻心之下,就這麼去了,而在此三日前,你們家中正好買了些燕回果坊的果乾回來,你恰好在這時候,聽說燕回果坊的產品出了質量問題,靈機一動,和賣方狼狽為奸,達成協議,將這鍋推到燕回果坊身上,你的妻子早就被你氣跑了,家是的幾個傭仆也隨著家境越來越差,被辭掉了。
“唯一一個伺候你祖父的老仆那天正好不在,為此,你以為這事沒人知道,卻忘了你家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父親,哦不對,不是忘了,是你已經悄然將他扔到斷山去了,可能在你的心裡,你那不能動彈的父親早已喂了狼……”太平口齒伶俐,相貌俊秀無比,這一番話說下來,連個頓都沒打,何硯被他說現臉紅脖子粗,麵色像見了鬼,幾次想打斷,卻找不到機會。
等到他把話說完,衙堂門口彙聚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這何硯身上,這何硯經常在城裡混,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可何家鎮離吳城還有幾十裡路,他家裡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大家並不清楚,現聽了太平的話,一個個隻恨不得拿雞蛋砸死他。
一個人,氣死生母和親祖父祖母,敗光家財,還悄然把自己臥病在床的生父給丟到深山裡去,他們自認見過的不肖子弟不少,可不肖不孝惡毒到這種程度,還真從來沒見過。
這樣的兒子,如果生在他們家裡,沒什麼好說的,直接亂棍打死,丟到河裡去喂魚,哦,不對,這樣的兒子,就不能讓他長大,不然,好好的一個家,就徹底被他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