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三人各懷心思，一言不發離開機場。
黑色的轎車像一條鯊魚遊弋在雲中的街道上，方宇躺在車子的後座，眼睛微眯。
忽然，他睜開眼睛，低喝道：“停車。”
司機踩下刹車，“方主任，現在還沒有到目標地點，您還可以多休息一會。”
方宇擺擺手，“你在車裡待著。”
他獨自走下車，月華如水，穿透稀疏的雲層，像碎鑽一樣散落在河麵上，道路邊，以及一位老者身上。
“龍王大人。”方宇躬身道。
邢雲站在樹下，微風吹拂，婆娑的樹影輕輕擺動，掃過他的臉龐，增添了幾分莫名的威嚴。
邢雲不說話，方宇摸不透他的意思，弓著身體不敢動彈。
明月西移，邢雲終於開口了。
“你是真龍殿的內務總管，對青州的事情應該很了解吧？”
“當然。”
說到這個，方宇臉上露出一絲傲然。
鄭浩說的沒錯，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能力，手段，武力樣樣不缺，是下一任青州龍王最有力的爭奪者。
沒想到武痕剛死，上麵就空降了一個龍王下來。
他開口道：“青州有三省，四十二市，總有武者三千二百四十一名，其中宗師以上的武者，共有二十一人。”
一應數字，方宇如數家珍。
邢雲沉吟不語，在河邊踱步。
忽然，他停下腳步，“如果我把真龍殿的武者都換了，需要怎麼做？”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的方宇外焦裡嫩。
他沒聽錯吧？邢雲要把真龍殿從上至下全換了？開玩笑吧？
方宇之前想過，邢雲會拉攏他們幾個，也會安排親信進入真龍殿。
可沒想到，他竟然想把整個青州真龍殿給換了，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方宇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青州真龍殿在青州紮下了根，每個人都和青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想要一並斬斷，這是何等艱難的事情。
對於方宇的反駁，邢雲沒有說話，隻是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要放在心裡，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初來乍到，要是沒有你們幫我，我可就抓瞎了。”
方宇露出得體的笑容，不動聲色回到車裡。
車子離開邢雲的視線，他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周身毛孔大張，汗珠一下子滾出來，熱氣升騰，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
邢雲說是開玩笑，可方宇不會天真地以為他真的在開玩笑。
到了這個位置的人，一舉一動都有著深意，難道邢雲真的膽大包天，要把真龍殿全都換掉？
方宇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此刻他也醒悟過來了，邢雲這是要他交投名狀呢。
沒有投名狀，邢雲能換掉其他人，也能換掉方宇。
這個投名狀，交，還是不交？
素來以果決著稱的方宇，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大人，他會答應嗎？”
方宇離開之後，樹木的陰影中息走出一人。
他站在那裡，竟然連方宇都沒有絲毫察覺，好可怕的隱匿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