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頌宜嗤笑一聲,懷疑葉
柏衍在裝傻。
在一起時他明明就已經知道謝行繹的存在了,那時候,儘管知道自己與謝家還有婚約,他不還是願意巴巴湊到自己身邊。
葉柏衍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忍著內心劇痛說出這樣的話來。
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
這三個字狠狠撞擊在葉柏衍的心上,他被傷害得體無完膚。葉柏衍手指摩挲著鋼筆,垂眸掩蓋住情緒:“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周小姐了。”
他抬手簽字,一氣嗬成。
說出口的話語分明不長,但卻是這樣刻苦銘心。
他想刻意跳過這個話題。如果可以,隻要她不再提起,隻要他裝作不知道,她是不是,就還有可能是自己的。
要是不能,大不了就搶到身邊,鎖起來。
陰暗的想法從心底鑽出,好像一條毒蛇將理智纏繞,葉柏衍抬頭望向周頌宜,強壓住眼裡的情欲。這是他日思夜想這麼多年的人啊,此時此刻,他們近在咫尺,但兩顆心卻隔得那樣遠。
但是,她說她今晚和未婚夫有約。
好刺耳的文字。
葉柏衍起身,將西裝扣子係上,他抬腳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我送你。”
周頌宜蹙眉拒絕:“不必了。”
他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架勢,隻是堅定地望著周頌宜。周圍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大家不約而同低下腦袋,內心掀起驚濤駭浪,表麵卻要裝得波瀾不驚,還需要假意在忙。
沒有人比周頌宜更加了解葉柏衍的性格,她不再反駁,算是妥協。
兩人在電梯間站定,一言未發,隻是電梯門開時,周頌宜又忽然將葉柏衍叫住:“葉總。”
她平和地望著他,眼裡沒有其他情緒,好似在看陌生人:“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問出這個問題,僅僅是因為,她需要一個答案。
如今,他已經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權力地位,也許還擁有了美滿的愛情。那麼,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未來,是他當年離開自己時所期許的嗎?
周頌宜望著葉柏衍,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看見他眼睫輕顫,一向挺拔的身姿居然有些輕顫。
她叫他葉總,不是阿衍,也不是葉柏衍。
片刻沉默後,葉柏衍抿了抿唇答:“是。”
“就送到這裡吧。”
周頌宜釋然一笑:“恭喜你,得償所願。”
電梯門開,她徑直走入,沒有道彆。
電梯門一點點關上,好似命運再一次將她從自己身邊剝離。
這一次,葉柏衍並沒有再跟上,周頌宜的那句話,再次將他擊倒在原地,動彈不得。
短短幾個字,卻如同鋒利的刀刃淩遲著心臟,鈍痛感傳開,無助在葉柏衍內心深處叫囂,他終於意識到,周頌宜對自己,似乎連恨都沒有了。
他們最終還是漸行漸遠。
他寧願再見麵時,她依舊保持著率真任性,而不是這樣傲不可攀,兩人間好像始終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昔日之隔閡,源於身份地位懸殊;而今日之距離,卻是因愛情之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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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行繹處理完工作後將文件放在一邊,他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試圖緩解疲勞。
今日一整個上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思緒總是不定亂飄,好像有什麼事將他的心不停勾住。
他將這一切都歸咎於正在趕回來的某人身上。
手指在幾個軟件間來回滑動,最終停在了和周頌宜的聊天記錄上,最新消息還停留在她上午發給自己的兩條語音。
何成濟方才給他發消息,說周頌宜已經簽完合同從元貝走出來了。
除去來回車程,周頌宜在元貝待了整整三十分鐘,也就是說,她和葉柏衍相處了三十分鐘。
謝行繹承認,自己在感情裡總是患得患失,尤其是在麵對周頌宜時。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