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周頌宜心安理得地將自己的包丟給謝行繹,打著哈欠往門口走。
庭院東邊的花池會按季節擺放應季鮮花,這幾日天氣漸暖,梔子花爭相開放,甫一靠近就有一股濃鬱的甜香撲鼻而來。
王慧蓮正在?飭花草,謝行繹體諒她年長,特意囑咐過不必太辛苦,較重的活都交給了年輕傭人,她平日裡不用乾很多事,也就負責種花燒飯。
見周頌宜回來,她立馬放下手上的花澆,邊擦手邊迎上去:“小姐,您回來了。”
在看到跟在她身後跟著的謝行繹後,王慧蓮有些驚訝地頓住,下一秒,她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兩人一道回來,肯定是昨晚出去約會了。她內心暗喜,已經開始盤算待會要怎麼把這件事講給趙芳容聽,好哄她老人家開心。
周頌宜笑著打了聲招呼,王慧蓮注意到她有些紅腫的嘴唇,著急地哎呦一聲,慌忙湊上來問:“小姐最近是上火了嗎?怎麼嘴唇又紅又腫的,是不是沒有按時喝水啊。”
還又紅又腫嗎?明明已經拿冰敷過了。
周頌宜怔住,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嗎?”
“也許是天熱,所以有些心浮氣躁。”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乍一聽是在為她解圍,可語氣裡又充滿了不容忽視的調侃。
“對對對,一定是最近天乾物燥的,那等我待會燉一點甜湯給小姐敗敗火。”王慧蓮點點頭應和,決定叫人買點百合回來。
又想起謝行繹在車上說的那些話,周頌宜耳朵騰一下燒紅,她回頭氣急敗壞地瞪了一眼謝行繹,可始作俑者卻絲毫沒有要悔改的意思。
兩人換完鞋子往屋裡走,周頌宜轉轉脖子卸下疲憊,她計劃先上樓泡個澡,昨晚不太清醒,洗澡也就隨便應付了一下,今天起床時就感覺有些不舒服。
餘光裡謝行繹正徑直走向客廳,也許是在等待司機過來接他去公司,周頌宜也沒說什麼,直接上樓了。
挑選完喜歡的浴球和精油,周頌宜脫掉衣服踩進浴缸,她舒服地泡在溫熱的水中,感受著毛孔打開的輕鬆感,玫瑰香型的精油混著香水味在整間浴室彌漫,周頌宜發出一聲感慨??人生就該這樣。
她邊泡著澡邊和祝月好通電話,聊到昨晚的事,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早知道我就不喝那杯酒了。”
祝月好昨晚是被自己學生帶回公寓的,今早起來想起這件事,她才後知後覺地有些丟臉,看來自己作為老師的最後一點威嚴也被她親手丟掉了。
這有什麼的,對比起自己經曆的,這都不算太大的事了。周頌宜歎了口氣:“你這都不算事。”
祝月好笑笑,嫌她大驚小怪:“你那能有多勁爆?總不能是你和葉柏衍開房被謝行經發現了吧。”
怎麼能一猜就準,周頌宜沉默幾秒,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這樣露骨粗俗的描述。雖然她也完全斷片了,壓根不記得是葉柏衍帶自己去的酒店,但不用動腦子想都知道一定是他。
見周頌宜沉默,祝月好倒吸一口涼氣,試探性地問:“真的啊?”
周頌宜輕輕回了聲“嗯”。
短暫的寂靜後手機裡傳來了尖銳的叫聲,周頌宜默默捂住耳朵。
祝月好語氣歡騰,周頌宜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八卦:“謝行繹什麼態度,他有把你怎麼著嗎?他有沒有和葉柏衍扭打在一起?”
“打住,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好不好。”
其實周頌宜也很心虛,她也不知道昨晚醉酒的自己是怎麼把謝行繹那家夥哄開心的,今天居然一點要陰陽怪氣的意思也沒有。
“可這實在是太勁爆了,早知道,我走前就應該在你身上放一個微型攝像頭。”
“......
剛才還說不勁爆。
兩人又聊了一會,洗澡水都有些涼了,周頌宜一邊和祝月好說再見,一邊披上浴巾邁著長腿跨出浴缸。她今天下午和設計師預約了交流下午茶,打算進一步談談酒店的設計稿細節。
上午穿的那套連衣裙已經被她隨手扔在了臟衣簍裡,肯定是不能再穿回身上。周頌宜在衣帽間挑了件小套裙,網紋白色吊帶配著深灰色小西裝外套,豐翹的臀部被外套同色係的A字裙包裹,線條優美。
又在梳妝台定定心心畫了個妝,它才拎著待會要穿的馬丁靴下樓。
聽到樓梯間傳來的動靜,謝行經終於將手上的報紙翻了一麵,裝作認真閱讀的模樣。
周頌宜望著早就該去公司,但依舊還在沙發上坐著的謝行繹,震驚地眨眨眼,她走到沙發邊踢掉拖鞋,盤腿坐上去:“你今天還不去上班?”
謝行繹抬頭看向周頌宜,推了推眼鏡,漫不經心地回答:“剛才開了線上會議,隻剩下下午的工作。’
他視線落在周頌宜戴著首飾的左手上,最裡麵是條四葉草形狀的銀白玉髓手鏈,中間是塊同色係白盤鑽邊的表,外頭還套著個碎鑽金屬鐲。周頌宜的手腕本就纖細,戴了這麼多配件後看上去更加脆弱了,仿佛輕輕一擰就能折斷。
周頌宜順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連忙舉起來問:“好看嗎?”
謝行繹有些搞不清楚女孩的審美,他先是誇了句好看,而後又問:“手上
戴這麼多東西不重嗎?”
什麼重不重的。
再次舉起爪子往謝行繹麵前晃了晃手腕,周頌宜一臉恨鐵不成鋼,嫌棄他太過於low:“你也太土了,這可是最近幾年流行的疊戴。”
不僅不誇好看,居然還問她重不重。
聽到周頌宜語調裡帶著輕微的怒氣,謝行繹生怕這位大小姐又要鬨脾氣,於是很快補充一句:“隻是生怕你累,又沒有說難看。”
她這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