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繹先下車替周頌宜拉開了車門。
低頭看著話格外少的周頌宜,意識到某人今日心情不佳,他歎了口氣,溫聲問:“不開心?”
其實周頌宜並不是難過,隻是被下午的問題打得有些迷茫,但方才回來的那兩分鐘,這點迷茫也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頭看了眼謝行繹,周頌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待大腦接收到信號後,她才有些底氣不足地回:“沒有不開心。”
總不能說之前都把他當成工具人,今天才真正意識到他未來會成為自己的終生伴侶吧。
這樣的神情落在謝行繹眼裡卻格外可憐,他稍頓,心軟得一塌糊塗。周頌宜很少受委屈,但他每每看到都會有些莫名揪心。
“和你說過,不開心的事都可以找我,我能為你解決。”
工作完蛋有他兜底,買不到心儀的藏品他會為她解決,被討厭的人欺負他也能出頭。除非是愛上彆人為情所困,那他愛莫能助。否則,謝行繹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以為周頌宜會一臉感動地望著自己,但某位大小姐隻是雙手環抱在胸前,滿臉困惑地看著他,聲音嬌俏,絲毫沒有十分鐘前的脆弱:“你是阿拉丁神燈嗎?一摸一說就能實現願望?“
1914:“......“
還是喝醉的時候更可愛一點。
吃完飯天已黑透,暮色暗沉,周頌宜洗完澡做好護理就上了床。
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正靠在床頭看書,以為是蓮姨像往常一樣過來給自己送晚間牛奶,她稍稍坐直,喊了聲:“進來吧。”
熟悉的聲音並未出現,反而是一股清冽的皂香充斥在鼻腔。周頌宜疑惑地抬頭,在看到推門進來的高大身影時愣住。
謝行繹已經走到她床邊,他將玻璃杯遞到周頌宜手上:“四十五度,加了半勺糖。”
完全按照周頌宜喜好來的。
接過玻璃杯時,周頌宜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依舊是一副懵懵的表情,她小聲說了句謝謝。
應該是剛洗完澡,謝行繹的頭發並未完全吹乾,還帶著一絲潮氣地耷在眉梢,他身上套了件黑色長袖睡衣,沒有圖案,隻有在光下能隱約看見灰色豎條紋,看上去要比白天隨和得多。
他這樣看起來,居然有一些人夫的韻味。想法剛蹦出來,周頌宜就慌忙地晃晃腦袋,試圖把它拋出去。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詢問:“今天怎麼是你來給我送牛奶?”
這事應該落不到他頭上。
“下樓接水的時候看見蓮姨在幫你熱牛奶,順手幫她捎上來。”
周頌宜有些意外,顯然沒想到謝行繹居然還挺有服務意識的。
不過,他看起來像是有事要說。
果不其然,謝行經將手中的平板舉到兩人中間,上麵是之前還隻是線稿的禮服設計圖。
意識到他是要同自己講訂婚有關的事,周頌宜一下來了興趣。她本是抱著這婚和誰結都一樣的態度麵對這些的,但經過下午的思考,她又忽然生出一些期待。
謝行繹望了望四周,試圖尋找一把椅子,目光鎖定書桌台前的那張凳子,他指了指,禮貌詢問:“能坐嗎?”
梳妝台離床十萬八千裡,他們這樣還怎麼一起看東西,周頌宜拍了拍床邊,又往裡挪了挪:“坐這就好。”
謝行繹也沒客氣,坐下後打開了一份禮服的設計稿:“成品已經完成了,就等你抽空去試一下再看看哪裡的細節需要修改。”
這是很早之前就設計好的,當時周頌宜和謝行繹一起被拉著去量了尺寸。
尺寸。
腦海中一下蹦出那日和謝行繹一塊去定製衣服時的場景。
謝行繹赤裸著上身站在自己麵前,休息室的燈光和博物館珍藏品上方的照燈沒什麼兩樣,他就站在那裡,任憑裁縫拿著量尺在他身上比劃,如同藝術家在為自己的繆斯創造更偉大的飾品。
這是一種和他穿上衣服時完全不同的風格,穿上西裝,他憑貴氣,身姿修長好似溫潤矜貴的公子哥。但脫掉衣服後,又有些意外的野性,他的肩膀很寬,腰很窄,肌肉線條總是恰到好處地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將每一寸肌膚都勾勒得很
性感。
周頌宜發誓,除了欣賞外,沒有一絲一毫其他的感情。可今天這是怎麼了,明明當時看還沒有什麼感覺,回想起來心臟又瘋狂地跳個不停。
餘光落在身邊穿著睡衣的謝行經身上,周頌宜好像忽然有了透視眼,能一下子將他衣服裡麵的身體看得精光。
好熱,臉好熱,頭也好熱,心跳也好快,唇角為什麼抑製不住想上揚。
已經同居了,是不是本質上和結過婚的小夫妻沒有什麼區彆了。但要說區彆,他們好像還沒有過性生活,可誰規定沒有領證就不能做那種事情了。
在想什麼啊,周頌宜忽然咳嗽一聲。
這一聲吸引了謝行繹的注意力,他停了下來側頭看著周頌宜,眉梢微挑,似乎是在問她“發生了什麼”。
眼神無意瞥見周頌宜耳尖誘人的粉紅,謝行繹勾了勾唇,又看著她欲蓋彌彰地揮揮爪子假意煽風:“這個天是不是該開空調了。”
“嗯。是可以了,小心彆著涼。”
注意力又被轉移。
兩人之間隔得有些遠,在床頭燈的照射下,平板有些反光,周頌宜並不能很好地看清楚,她掀開被子,想要湊近一點。
撐著身子跪坐起來,膝蓋慢騰騰地在床單上摩擦,最後靠在了謝行繹的腿邊,為了不讓自己倒下去,周頌宜一隻手還撐在枕頭後麵。
她忘了,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相當輕便的絲質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