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繹坐在床上,微微揚起下巴,任憑周頌宜拿著領針替他挑選佩戴。
她一條腿踩著地麵,一條腿屈著跪在床上,生怕周頌宜掉下去,謝行繹伸手托住她的腰,換上了西褲的兩條腿微微張開,將她完全禁錮在那一方狹小的範圍內。
穿著絲襪的膝蓋頂著謝行繹的胯部,又因為要不斷上下調整不得不來回移動,不停蹭來蹭去。
周頌宜彎著腰腦袋埋得很低,兩人離得近,即便穿了襯衣,謝行繹依舊覺得她的呼吸正灼燒著自己的胸膛。她今日化了妝,卷翹的睫毛輕顫著,每動一下,謝行繹的喉結就跟著滾動一番。
伸手將人推開,卻不小心碰到了那軟綿綿的團狀物,謝行繹迅速收回手,垂眸說了聲抱歉。
莫名其妙被謝行繹推開,周頌宜愣住,也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隻是差點就要將手上的方巾甩到他臉上。
她不滿地瞪他一眼:“做什麼,我屈尊主動幫你,你還要反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排隊找我幫忙。”
“有東西要給你。”
說罷,他起身將床頭櫃抽屜裡的首飾盒拉開。
是兩枚戒指。經典圓潤的形狀,戒身是柯林斯柱式,主石不是鑽,而是兩顆的翡翠,戒臂銜接處采用莨苕葉,形狀如同繁枝,澎湃又頑強。
周頌宜望著黑絲絨盒裡的戒指,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抬頭看向謝行繹,有些不太理解:“現在就有婚戒嗎?”
她知道這次婚禮有兩組對戒,但現在呢,未免也太早了些。
“嗯。”也沒等周頌宜再問些什麼,他就已經拉住周頌宜的手,捉住她左手食指,將屬於她的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了進去:“這是我單獨準備的,算是我給你的禮物。”
大小尺寸完美貼合,翡翠形狀如同翠綠的山脈,華貴莊重,襯得本就白皙的手指更加瑩白。
謝行繹捧著她的手,真誠地誇讚:“很漂亮。”
誇讚不露骨,但配著他的嗓音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心跳加速,周頌宜低頭看著這枚戒指,小聲地回應:“謝謝,我也很喜歡。”
吃完飯出發去取證件,流程走得很快,簽字宣誓拍照一氣嗬成,以至於握著那兩本紅本時,周頌宜都還有些雲裡霧裡的。
翻開證件,望著自己和謝行經並肩站著的照片,周頌宜滿意地不行,她掏出手機找好角度,
但自己一個人握著兩本怎麼都有些奇怪,望著一邊正要開車的謝行繹,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就她和謝行繹要結婚這件事,明明都真得不行了,但還是有塑料小姐妹明裡暗裡打聽這事是真是假,還說按照周頌宜的性子,這樣大的事情必定是要讓彆人知道的,若是今天不發,也說不準她們背地裡會怎樣談論。
“謝行繹。”周頌宜有些彆扭地伸手,傲嬌地喊了聲謝行繹的名字,“你手借我一下,拍照發個朋友圈。”
這話說得相當冷酷無情,好像隻是在要一件拍攝道具。
下一秒,一雙大學覆過白嫩的掌心,十指交扣,將她的手背包裹得嚴嚴實實,低醇悅耳的嗓音從一旁傳過來,謝行繹唇角輕揚:“求之不得。”
找好角度拍完照片,刻意但又漫不經心地將最完美的角度展現出來,周頌宜盯著那張照片,又聽見這樣的話,一顆心都要飛到九霄雲外了。
但她還在故作淡定,矜持地動了動指尖,清清嗓子道:“既然結婚了,你就不準出去亂搞,我會生氣的。”
謝行繹皺眉,不可思議道:“亂搞?”
“對,你隻要不去亂搞,我們就可以裝裝樣子,讓彆人覺得我們感情很好,總之,不許讓我覺得丟臉。”
圈子裡很多夫妻都是這樣,維持著表麵的和平,隻需要在外人麵前做做樣子就好,實際背地裡玩得比誰都花。周頌宜父母還是很恩愛,以至於當初聽到這類事情的謠言時還不太相信。
後來有一年,她去參加某品牌舉辦的沙龍活動,謠言裡的主角正好和她一桌,經過一晚上的攀談,她不得不信。
即便這已經成為了常態,但她堅決不允許任何人背叛她亦或者拋棄她。
聽到這話,謝行繹眸色一沉,眯著眼望著周頌宜深吸一口氣,氣極反笑,懷疑她正在侮辱自己:“誰和你說過,我們隻做表麵夫妻了,彆把我想的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蠢貨一樣。”
剛才說的話確實有些過分。大女人能屈能伸,道歉就是了。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周頌宜心虛地抿著唇,但很快又昂著下巴瞪回去,雖然多少都有點底氣不足:“而且我又沒說你一定會,彆對號入座。”
小聲的解釋,換來謝行繹的一聲冷哼:“周頌宜,你彆把我想的那樣難堪。”
他都不曾說過,也沒有當麵指責過她和葉柏衍的過往,今日反倒被她倒打一耙,還強行給他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周頌宜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要輪到自己去哄謝行繹,但左思右想,確實都是她的錯。
“阿繹,你彆生氣了。”她拽了拽謝行繹的袖子,主動認錯,柔著嗓音,自己都沒注意到這樣的語調像是在撒嬌,“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我哪能不了解你。”
她這樣一喊,又這樣一誇,謝行繹哪裡還有火氣。
元貝中層會議廳,每周固定的周中項目彙報正在照理舉行。
部門主管拿著文件講解著一周工作成果,眼神時不時望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顆心狂跳不止,生怕出什麼差錯。
葉總是出了名的嚴格,眼裡也容不得一粒沙子。
但對方今日似乎耐心告急,沒等他說完就忽然起身,淡漠地同在場人講:“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有什麼事情,明早早會的時候我們再補充。”
方才侃侃而談的部門主管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快步走出會議廳,葉柏衍重重呼出一口氣。摁下電梯,伴隨著哢嗒聲響,他隻覺得一顆心也瞬間破碎。
就在剛剛,他看到了周頌宜的朋友圈。
一條展示著她和謝行繹結婚證的朋友圈。照片上一對男女好似壁人,從頭到腳都寫滿了般配二字。
那張照片,他甚至不敢點開第二次,雙手還在微微顫抖,他想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但望著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意識到此刻場地不能吸煙,他又泄氣般地收手,無力地靠在轎壁上。
時間好像過得又漫長又迅速。此時每一秒都覺得煎熬,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電梯門就已經打開。
琳達看到葉柏衍,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按照日程表上的流程,現在葉總應該在中層會議廳開會才對。
葉柏衍朝琳達微微頷首,琳達徹底反應過來,快步跟在葉柏衍身後,捧著文件夾詢問:“葉總,是王經理核實的數據出錯了嗎?”
今日的會議記錄不是由她負責,她剛剛整理完昨日的報表打算去樓下交給財務處。
葉柏衍隻是捏了捏眉心,語氣有些頹廢:“上午的所有會議我都會找襲總代替我出席,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不舒服,有什麼事情等到下午再說。”
琳達有些驚訝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是從葉柏衍的口中說出來的。
要說葉總是拚命十三郎都不為過,曾經有次並購案簽約前夕,葉總高燒不退,不僅拖著將近三十九度的病體出席了簽約會,甚至連軸轉地趕了兩座城市出差。
那樣的情況都沒有說過要休息,今天這是怎麼了。她還以為葉總永遠無堅不摧,總會像永動機一樣不停地為工作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