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40·冬禧·(1 / 2)

冬夜夢症 塞萬訶 5918 字 19天前

謝行繹果真說到做到,周頌宜剛補完妝往外走,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等待著自己的某人。

見周頌宜終於梳妝打扮完,他才拎起鑰匙起身,何成濟正在門口辦公桌前打印文件,看見走出來的兩人,他怔住,慌忙起身跟上前詢問:“謝總,是需要出門嗎?”

工作行程,他應該會接到通知;私人行程,他也應該提前詢問謝行繹需不需要派司機接送。

周頌宜覺得有些丟人,她朝何成濟揮揮手,搶先一步拒絕:“不用麻煩了,隻是小事情。”

何成濟又看向謝行經給出同樣的答案後他才沒有跟上:“好的謝總。”

其實讓謝行繹送也是個愉快的選擇,如果非要在葉柏衍和謝行繹之間選擇一個,那周頌宜內心還是更偏向謝行繹。

每次和葉柏衍聊天亦或者吃飯,周頌宜都有些彆扭,其實從重逢到現在,他並未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可正是因為這樣的矛盾感,才讓周頌宜覺得更加奇怪。

原先是她主動,現在好像完全調換了位置,葉柏衍好像變了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她拉開車門扣上安全帶,把地址發給了謝行繹。

元貝那棟樓不算偏僻,但也在另一個區,謝行繹開著導航把人準時送到,車子剛過拐角,他就看見了樓下站著的男人。

葉柏衍沒有在室內,而是在馬路對麵,靠著車門等候。他黑色轎車停在樹邊,視線略過車牌,又對上駕駛座那道身影,葉柏衍勾唇冷笑,絲毫不覺得意外。

在周頌宜拒絕他決定邀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謝行繹一定會陪她來。

盛夏驕陽炙烤著大地,路兩邊的,柏油馬路冒著刺鼻的瀝青味。周頌宜甫一下車就感受到一股熱浪,從腳底灼到臉頰,她拿包擋在頭頂試圖擋住太陽。

剛要往對麵走,駕駛座的車門就同時打開,長腿邁出,謝行繹撐傘從車上下來,快步走到她身邊,將黑色傘柄塞進了她手裡。

恰逢綠燈,他才低頭叮囑幾句,周頌宜就已經要撐著傘往前走。

遮擋物被人拿走,謝行繹抬頭望向對麵,視線與葉柏衍相撞,兩人相顧無言,幾秒後,又在同時落在過馬路的那道身影上。

等周頌宜的身影同葉柏衍消失在門後,謝行繹才深吸一口氣開車離開。

葉柏衍接過周頌宜手中的傘,替她收好放在門邊,推開門,等周頌宜進屋他才跟著進入。

旁邊還有設計師和施工隊在盯裝修,一樓是最後的項目,現在隻需要裝個大概,具體的情況會逐步推進改動。

為了順應Dreamlace的十二花神,元貝這棟樓隻有十三層,在一眾酒店中不算太高,但規模也挺大,整個風格也很獨特,入戶處就是梨花木拱形門,古典華貴。

酒店取名彌花集,這是周頌宜的主意,原本她還準備了幾個備選名,打算讓元貝那邊的團隊投票決定,但剛提交第一個方案,那邊就派人傳來消息,說葉柏衍希望順著她的意思就好。

所以最終,團隊毫無意外地選擇了這個她最心儀的名字。

葉柏衍帶著周頌宜往樓上走,目前隻有二層進展比較快,至少能看出戶型:“一樓大廳會放在最後裝修,具體的情況還要過段時間看看效果。還有你之前提過的建議,想讓每層樓都有對應的花香,我們找專業團隊試驗過幾款香薰,目前看來都不

太適合用在酒店,所以過段時間,我應該會請找專門的沙龍團隊設計專屬香薰。”

他把周頌宜提的所有意見通通采納。

雖然目前進展才堪堪過半,但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周頌宜滿意地在幾間未成形的房間裡來回欣賞。

兩人在三樓落地窗前停下,腳邊堆積著木材,葉柏衍忽然開口問她:“頌宜,你還記得今年第一次見麵時,你問我的問題嗎?”

周頌宜抬頭看著葉柏衍,陽光落在他頭上,叫人看不清神情。

說來也很奇怪,她有小名,但葉柏衍似乎從來沒有叫過,無論是當時熱戀時,還是而今重逢後,他總是一本正經地去掉姓氏,熟稔又陌生。

她曾經也抱怨過,說不像是情侶,就好像在叫同誌。

不合時宜的,周頌宜忽然想到了謝行繹,他好像也總愛叫她“頌宜”。明明一樣,但又很不同,謝行繹這樣叫她時,總能帶給她彆樣的情感,從不會讓她陷入“被愛與否”這樣的命題當中。

難言的親密感,就好像命中注定,他會不止是朋友,又或許,是謝行繹給足了安全感,讓她不再糾結這樣一個小小稱呼帶來的影響。

神遊之際,溫熱的大手撫上了她的手腕,周頌宜回過神,有些難受地皺眉,她抬頭望著葉柏衍,毫不猶豫地想從他掌心逃脫。

陌生的眼神像尖刀刺過胸膛,血淋淋地抽出,徒留傷悲,僅僅一瞬,葉柏衍就顫抖著主動鬆手。

剛打完牆的樓層暫時無法看出雛形,空氣裡彌漫著水泥灰的氣溫,熱風透著窗戶縫隙爭先恐後地鑽進裡屋,盛夏驕陽炙烤著城市,街道偶爾冒出幾聲車鳴。

很熱,也很煩躁,周頌宜隻想要離開。

葉柏衍卻固執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他不在意她是否記得,他隻想告訴她正確答案。

因此,還沒等周頌宜說什麼,他就已經開口,語速更慢,也更加認真:“那天在元貝,你問我,這樣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嗎,我說是,但其實,答案是否定的。”

他是個膽小鬼,心裡藏著不為人知的世界,每扇門推進去都有著不同關卡,五歲時是如何快快長大,像個男子漢一樣帶著母親離開破爛不堪的家;十五歲時為考進惠曼而拚儘全力,幻想能靠著讀書改變命運;十八歲時,他渴望能站在和她齊平

的高度,不再被流言蜚語包圍。

願望越來越貪婪,他開始分不清許下的願望究竟是為何,明明該為得償所願而慶幸,卻從來沒有正確意識到,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並不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看似早已實現的理想隻會是他求娶公主的籌碼,但當他拚儘全力拿到籌碼時,公主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一個不該有他存在的世界。

沒有人會一直等他。

所以,公主的世界裡本就不該有他的存在,公主選擇了誰,誰就擁有幸福。

他做錯了嗎?好像做錯了。

望著葉柏衍痛苦的神情,周頌宜明白,他似乎是被困在了自己設置的迷宮裡。

在葉柏衍設定的迷宮當中,也許有很多年前的自己,他長時間糾結於選擇的正確與否,也不管不顧出口在哪裡,他想順著來路往回走,重新拉起自己的手,直到一起闖關成功,而自己,早已經找到出口。

周頌宜告訴他,這或許能稱之為執念,但一定不會是愛。

葉柏衍卻認真地看著她,認真地反駁她給出的結論:“如果沒有愛,我根本不會站在你麵前。”

他可能會因為成績優異保研直博,最終留校任教,也可能成為公司高管,為某個企業誓死效忠,人生的選擇有很多種,但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一條他曾經從未想過,卻無比靠近周頌宜的路。

“雖然很抱歉也很自私,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還對你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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