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衍麵色蒼白,不知道該不該接過謝行繹的盛情邀請。說實話,上午收到周頌宜的消息後他很開心,甚至為了下午的見麵特意推掉了一場會議。
她主動發來的那幾條無關工作的消息就好像一顆顆糖,將他連日的疲憊驅散。
他在慶幸,是不是那晚敞開心扉後,兩人的關係終於有所緩和,但當他滿懷期待等到周頌宜後,卻發現她正被另一個男人拉著。
可兩人一起前來隻是為了給他送上一份訂婚宴的請帖,一份他們的請帖。
真是好大的陣仗,他何德何能。
葉柏衍深吸一口氣,接過了那張請帖,隻是掛在嘴角的微笑僵硬得不行,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顫抖:“是麼,那恭喜你們了。”
謝行繹笑得很斯文,也很疏離:“也祝葉總早日覓得良人。”
無論他再說些什麼,葉柏衍都有些聽不進去,所有想法都被驅趕出腦海,耳邊響起了刺耳的嗡嗡聲,他的注意已經完全被兩人交握的手吸引,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隻感覺如鯁在喉。
謝行繹並不打算給兩人敘舊的時間,畢竟周頌宜看起來和葉柏衍也無話可說,他抬腕假意看了一眼時間,低頭溫聲和周頌宜說:“頌宜,快要到預約時間了。”
和周頌宜說完,他還很客氣地抬頭告知葉柏衍原因:“葉總,實在抱歉,下午預約了訂婚禮服修改,我們需要儘快趕到手工坊。”
謝行繹這話說的是事實,周頌宜點點頭:“對了,沙龍團隊的事真的很謝謝你,我很滿意他們給出的設計方案。”
葉柏衍扯出一抹笑,莫名有些苦澀:“嗯,隻要你喜歡就好,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很樂意隨時為你服務。”
“好,後續進展我們微信聯係。”
等兩人說完最後一句話,謝行繹才拉著周頌宜離開。見葉柏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和周頌宜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儘管如此,謝行繹依舊想告訴葉柏衍,他和周頌宜,不會再有任何的機會,自己並不是大度的人。
下午車流量不大,很快就趕到了手工坊。
這是一幢單獨的小洋房,坐落在淮海中路,謝行經將車停在預留車位,剛下車就有接待人員領著兩人進屋。
訂婚宴是走走過場,沒有結婚那樣繁瑣的流程,但京州該有的一些習俗一個不落,所以衣服一共做了三套,沒有其他寓意,周頌宜隻需要負責好看就行。
宴會隻需要用到其中之二,所以今日不僅僅是做調試,還需要選出最終的兩款衣服。
手工坊很貼心,還提供發服務,其實這裡單獨來化妝,最基礎款的也需要將近五位數,但若是定製了衣服,彆說妝容了,就連造型也同時包攬。
女孩化妝需要耗費大把時間,謝行繹被引著進了其他房間,工作人員率先為他做最後的調整。
等修改完一些細節出來,另一邊似乎還沒有完工,他也沒催,隻是靠在休息區的沙發耐心等待,長腿交疊著,眼神落在不遠處的衣架上。
上頭掛著兩條禮裙,長長的裙擺閃著碎鑽,堆在了衣櫃底端,好像人魚尾巴那樣美妙。
謝行繹已經可以想象到這兩條裙子穿在周頌宜身上會有多好看了。
幾道人聲響起,讚美聲不絕於耳,謝行繹順著聲音來源朝另一邊看起,米色手工玫瑰紋的裙擺率先印入眼簾,視線上移,他的目光牢牢鎖定住了周頌宜。
喉結上下滾動,她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好看。
周頌宜在簇擁下站上了落地鏡前的柱地台上,頭頂燈光灑在她身上,及腰的長發被編成繁複的盤發,由一頂粉鑽皇冠彆住,幾縷碎發散在鬢間。
謝行繹見過她少女時代作為初學者時青澀的妝容,見過她生活中各式各樣的日常裝扮,也見過她出席每場活動時高貴又疏離的上鏡妝。
但今天這樣的周頌宜,他從未見過,似乎無論他們認識多久,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愛上她,一次又一次。
謝行繹自認為不是什麼絕世文盲,但麵對眼前站著的周頌宜,他卻忽然詞窮,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該用什麼樣的詞句來形容她。
大腦中隻能直愣愣蹦出一個很俗的字??美。
碎鑽折射出的光芒鋪了滿牆,好像星光點點,又好像斑斕的陽光透過樹葉縫
隙散在地麵。
這皇冠不是最終款,他為她定製的那款還遠在巴黎,等待結束最後打磨鑲嵌後才會運到京州。
但就算隻是臨時借來的一頂,戴在周頌宜頭上也同樣好看,不像是新娘,更像是公主。
她眼尾暈著憐人的粉紅,長而翹的睫毛撲閃著,底下一雙眸子水潤靈動,眼皮上不知塗了什麼亮晶晶,格外惹人喜愛。
耳垂完全露出,瑩白如瓷,粉寶石耳墜垂在她臉頰兩側,小幅度輕晃著,當啷作響。
周頌宜沒有穿鞋,提著裙子光腳站在高高的圓柱台子上,工作人員將最配禮裙的那雙鞋遞到她腳邊,她探出一隻腳,頓時有些搖搖晃晃。
謝行繹起身走到她身側,在工作人員要攙扶之際率先托住她的腰,將人穩穩住。
有了依靠,周頌宜也自然而然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一次,謝行繹沒有繼續盯著周頌宜本人,而是將視線落在了鏡子中的他們????她穿鞋站在台子上也才剛剛與他齊平。
他很少見到這樣視角的,想到這,謝行繹輕笑一聲。
周頌宜捕捉到了這一瞬的笑聲,還以為謝行繹是在笑話自己,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又瞪他一眼:“你笑什麼?”
“沒什麼。”謝行繹順勢牽起周頌宜搭在他胳膊上的那隻手,虔誠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隻是覺得你今天特彆漂亮。
預感到謝行繹要做什麼,周頌宜紅著臉將他推開,又掩飾地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讓他收斂一點。
謝行繹卻偏偏要和她作對似的,他鉗住周頌宜的下巴落下一吻。
兩人在同一高度,這一次,他不再需要俯身,隻是淺淺的一吻,甚至不給人任何反應時間就已經抽離開來,周頌宜惜惜地眨了眨眼睛,懷疑剛才那個吻隻是個幻覺。
謝行繹望著她怔住的表情失笑,又忍不住親親她的指尖。
這是他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