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行繹拿著東西上樓,周頌宜才換了一身乾淨的外衣,還好最近倫敦天氣轉涼,針織外套正好能遮住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跡,否則她還需要浪費時間用遮瑕。
她低頭吃著早飯,盤裡的腸粉晶瑩剔透,裡麵裹著叉燒,每一口咬下去都浸透著湯汁。
謝行繹又給周頌宜夾了一隻蝦餃:“今天有什麼安排?”
周頌宜遲疑了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按照原計劃,她下午應該是要去看不同場次的live表演,可謝行繹在,她也沒法拋棄他和祝月好去看肌肉男熱舞。
否則,也太不道德了。
看來隻能等他走了以後再看有沒有空餘時間。
謝行繹似乎料到周頌宜會這樣做,在她提出新計劃之前就率先說:“昨晚聽你們聊天,似乎還打算去看一場表演。昨晚了解了具體內容,我也挺感興趣的,所以今早就叫何成濟買了一張下午的票,我陪你去。”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周頌宜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才回答:“沒關係,我隨時都能去看,先陪你逛逛好了。”
很明顯是想把他支走,早點地找機會自己去看,謝行繹握著筷子的手頓住,他狀似不在意地說:“可是我真的感興趣。”
相信他喜歡看猛男熱舞還不如相信狗狗是條狗。
周頌宜拍拍謝行繹的手背安慰著勸說:“你還是彆去了,我猜你會生氣。”
她懷疑謝行繹說這話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懲罰她昨晚沒說實話,但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獎勵,搞得她都有些愧疚了。
說得這樣大方,似乎還很替他著想。
謝行繹卻差點氣笑,他勾著唇,咬牙切齒道:“放心,我沒有這麼脆弱。”
不過和謝行繹一起看舞蹈秀的計劃最終也沒實現。
下午剛要出門,何成濟就打來電話告知謝行繹,說分公司臨時有新的事務要處理,他們最好能在今晚趕到愛丁堡。
何成濟這兩天跟著謝行繹來倫敦也算是度假,除去一些繁瑣的小事需要他解決外,其餘時間都可以休息。
因此,他也不想提前結束假期,但分公司的同事不敢直接找謝行繹,隻能連發好幾條消息旁敲側擊催促他。
照理說謝行繹的計劃泡湯,周頌宜應該高興才是,可真要告彆時又有些不舍,她不肯承認,也沒表露出來,隻是嘴巴撅得老高,生怕彆人看不出來。
周頌宜還在嘴硬:“就得不到半天,那還不如不來。”
謝行繹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將人摟進懷裡,鼻尖貼住她的臉頰,溫聲哄道:“隻待三天,馬上就能再見了。”
十一月中旬,彌花集的裝修終於完工,這是範德和元貝的第一家酒店,雙方都沒有什麼經驗,就算聘請了專業團隊,也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的。
周頌宜第一個想到去找謝行繹幫忙,畢竟這種事情對於以酒店行業為主的君悅而言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隨口一提,謝行繹也並沒有多問,很快就派出了一整支隊伍到元貝一對一指導教學,似乎是準備良久,隻等著周頌宜來找他。
葉柏衍最開始很排斥君悅提供的幫助,但既然能方便周頌宜,他也就沉默著接受了。
這段時間彌花集的工作人員都在外出跟著學習實踐,為過段時間的開業做準備,隻留下了一小部分在本部。
收工第二日,等做完清掃工作後,葉柏衍就發消息邀請周頌宜去彌花集參觀他們共同的作品,他特意沒有提前說,等開車到君悅樓下才告訴周頌宜。
【Aaron:頌宜,我在君悅樓下。】
他料定周頌宜不會拒絕。
【粥粥很甜:沒必要這麼麻煩,萬一就自己去就好了。】
【Aaron:順路。】
元貝和君悅隔著十萬八千裡,順哪門子的路。周頌宜並不想葉柏衍親自來接,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拒絕,這樣的行為毫不意外地讓謝行繹有些不爽。
謝行繹將文件整理好放到一邊,披上西裝外套照舊想送周頌宜出門。
周頌宜攔住他:“葉柏衍已經在樓下了。
她隻是去驗收成果,根本不需要左右護法。
謝行經忍不住皺眉,嘴唇輕抿著,好一會才說:“周頌宜,他抓準了你心軟,所以故意先斬後奏,如果你順從,他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周頌宜蹙眉回:“沒這麼嚴重,我們隻是去工作。”
謝行繹笑了笑,也不知是樂的還是氣的:“他哪次約你不是為了工作?“
拿著雞毛當令箭而已。
也是。
周頌宜啞然。
“算了。”謝行繹不想在周頌宜心目中留下小心眼的印象,他沒再說什麼,隨手把車鑰匙放回去,最後一次叮囑,“手機不允許開免打擾,微信消息可以不回,但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裡。”
“還有,不要再吃他做的飯。”
隻要一想起來那天晚上葉柏衍把她帶回了家,謝行繹就有些胸悶氣短,就連頭都有開始發痛。
去哪裡不好,偏偏要帶周頌宜回家,還非得把家裡裝成之前那樣,這樣的行為和變態有什麼區彆?
一次又一次地試探就好像挑釁,周頌宜看不出來,但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感受到了謝行繹的不悅,周頌宜踮腳,主動親了親他的下巴:“知道啦,你做的飯比他要好吃。”
其實她吃不出區彆,但她知道怎樣哄一隻小狗。
果然,謝行繹的唇角輕輕揚起,又很快消失。
樓下,葉柏衍正立在車門邊等著周頌宜,十一月中旬的京州已是寒風凜冽,不過今天是個大晴天,站在陽光底下倒也算暖烘烘。
周頌宜裹緊身上的大衣,快步上前,葉柏衍順勢替她拉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