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像人過的日子啊……”
晨間,趙基睡醒,整個人擺成一個大字躺在火炕上。
火炕很早就發明了,隻是目前結構不是很科學。
在這春夏相交的季節裡,侯氏火炕依舊燒著。
可以驅潮、除蟲,夜裡暖融融睡著也舒服。
他翻身而起,雙手撐著炕邊一躍而下毫無留戀。
外麵的世界還很凶險,癡迷這片刻的享受,真有可能掉腦袋。
穿好鹿皮靴、兩襠鎧,紮好腰帶,掛好劍走出寢室,就見外麵相對簡陋火炕上韓述穿著鎧甲,正昏沉大睡。
也沒有驚擾,現在虎賁都很疲倦,特彆是跟隨他衝殺在前的本隊虎賁。
走出屋舍,就見走廊裡就一個虎賁當值,正翻閱一卷竹簡,見趙基出來,這虎賁站起來:“屯長。”
“看什麼呢?”
“是公羊春秋,卑職這就放回去。”
“你繼續看吧,我去看倉曹。”
趙基說著擺擺手,並將頭盔戴好,也不洗漱什麼,就往倉庫方向走去。
走出小院就見幾個婢女與十幾個健婦正在烹煮早餐,附近站著兩個虎賁,幾個縣兵改編的輔兵。
其中一個輔兵正是與趙基聊了半夜的本縣疤臉,他見趙基走來,下意識低頭。
趙基路過時就問:“未請教君之姓名。”
“不敢,卑職苟晟。”
“北鄉的?”
“是,北鄉啟平裡人。”
趙基點著頭,就問:“可有斬獲?”
“前夜追捕賊人時,抓了一人。”
趙基又問:“可有家室?”
見趙基露笑,苟晟也露出笑容:“原本有,後來沒了。”
“那可會介意多幾個子女?”
“殘漏破家之人,不敢奢求什麼,願聽屯長安排。”
“好,既然有功勳,又是輔兵,酬功時你分不到馬,就分你一戶寡婦。你也知道,她們父兄從賊被殺或抓捕,我們會仔細篩選,要麼是帶孩子的寡婦,要麼是父兄被俘的女子。不過後者,會有單身虎賁先選,恐怕輪不到你。”
“不敢挑剔,能有家室就已知足了。”
苟晟趕緊表態回應,已經三十二歲了,能分帶孩子的寡婦,生活立刻就能步入正軌。
見此趙基也就點點頭,轉身走向賈逵所在的倉庫區域。
裡麵虎賁、輔兵、俘虜青壯正在搬運器械、布帛,賈逵站在金色陽光下監督。
趙基闊步上前,賈逵黑著眼圈:“阿季,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不敢貪圖享樂。”
趙基看著已經裝好的車輛:“梁道兄,不僅要造船,還要造車。”
賈逵點著頭:“我也有此意,隻希望阿季能討賊凱旋。若無阿季,我等也難成事。”
趙基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就說:“趙公這裡我能說服,討賊後,我定會押解降軍返回北絳。但趙公那裡也缺能吏,我想請求趙公舉薦梁道兄去尚書台。這樣遇到什麼事情,梁道兄也能周旋、回護。”
“尚書台?”
賈逵聞言一驚,直接搖頭:“非我矯情掩飾,實在是我不敢離開這裡。若是可以,可舉薦某之妻兄。”
以賈逵的門第與這些年的衰退的影響力,起家尚書郎,已經是超規格的待遇了。
“明白了,我也不知能不能成,梁道兄酌情與柳大兄協商。還有負傷虎賁收治,梁道兄也要找可靠人手負責,不要怕耗費錢糧,人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