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此情此景,陳恪從張平安道人那裡借來紙筆,落筆寫下《雨霖鈴.寒蟬淒切》的詞目,隨後寫下,“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這是那個世界柳永最著名的一首詞,他就想堵住柳乘風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這是他與林韻寧分彆時突然萌發的衝動。
今早下雨了,他們一早出城時雨停了,一抹朝霞升起,他與林韻寧、雲華道人和張平安道人在長亭邊飲一盅桂花酒之後告彆。
然後他將坐上馬車繞道前往西北,而林韻寧隨張平安、雲華道人乘船前往江南臨州祭祖。
這是林韻寧給他出的主意,十天的婚假無法徹底隱藏他的行蹤,去臨州祭祖可走上兩三個月。
祭祖這個理由非常充分,一對小夫妻成婚後前去祭拜娘子的祖先,充分體現了孝道。
計議妥當,林韻寧就安排蔡氏前去通知自己的父母,還得到張平安和雲華道人的護送,一早來到興河碼頭,陳恪作了一首詞,乘坐等在一邊的馬車絕塵而去。
而林韻寧默默地看著那輛馬車,心裡還在回想陳恪昨晚說的話,“你我雖然結為夫妻,卻是外界因素一手推動的。如今婚禮已成,今後如何掌握在你我手裡。”
“分開這段時間也好,讓你我仔細想想,自己內心深處是否接受這個婚姻。”
“人生苦短,卻也漫長,如與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人這一生將是漫長的。”
陳恪昨晚對她推心置腹地說了一番話,然後將決定權交到她的手裡。
她昨晚睡在裡間,而陳恪睡在外間,兩人一夜都沒睡好,清晨四時便起床準備,現在一個奔向西北,另一個卻要乘船前往江南。
這時她的心裡五味雜陳,直到那輛馬車消失,仍怔怔地站在原地望向那個方向。
陳恪走了,去臨州祭祖的事也就不存在了,她還要乘船前往江南嗎?
她不想去,卻不知怎麼辦?
正怔忡間聽張平安說道:“魏離給姑爺爺來信,說天狼現於西北,邀請姑爺爺前去看看。”
“姑爺爺正想將你祖孫送上船就趕往西北,突然想起陳恪去不了臨州,你回去也沒用,你祖孫就和姑爺爺一起趕往西北如何?”
張平安說話了,雲華道人完全支持,林韻寧自然不會反對,於是與書劍坐上這輛馬車,與張平安和雲華道人乘坐的馬車向西北方向駛去。
這時她明白張平安和雲華道人為何拒絕林毅之送行了,有他倆做主,林毅之不能說什麼。
但他們不會追上陳恪,慢悠悠地往西北駛去。
而在陳恪這邊,他與曹儼彙合,這支冒牌的商隊日夜兼程奔向長安,五天後的夜晚進入長安城內,這裡是西軍的司令部,曹穆和曾樂行就駐紮在這裡。
當陳恪和曹儼帶隊進入長安城時已是晚上九時左右,曹穆和曾樂行事先得到鄭恩的通知,將他這隊人馬秘密迎入城內,直接進入招討使府邸的白虎堂。
太後懿旨、皇後聖旨已由鄧恩宣布,陳恪以七品宣德郎、觀文殿侍讀身份兼任西軍的監軍毫無問題,曾樂行歡迎陳恪到達,並將他介紹給曹穆。
曹穆相貌儒雅,對陳恪十分客氣,雙方寒暄幾句就開門見山。
曹穆沉聲說道:“陳侍讀的判斷與我們不謀而合,元遷在躲了三個月後一定會集中兵力主動攻擊,問題就在敵暗我明,不知其攻擊重點在哪?”
這是曹穆頭疼的地方,元遷所部以騎兵為主,靈活機動的能力遠遠超過以步兵為主的興軍。
興軍追不上他們,又不敢集中兵力深入沙漠地帶攻擊元遷的老巢天慶府,隻能緩步推進步步為營,在軍事上處於被動狀態。
麵對這一局麵,曹穆和曾樂行都想與元遷進行一場決戰,還判斷元遷也想進行一次大反攻,時間就在九月末至十月初的這段時間。
元遷必須這麼做,自他叛亂以來,雖然劫掠了一些生活資源,但大興王朝的全麵封鎖讓他們的經濟陷入艱難之地,如不在過冬前大量劫掠一些資源,他們這個冬天不好過,內部就可能分崩離析。
元遷所部都是由各個部落組成的,他的部落雖然最強,但麵臨凍死、餓死的艱難局麵,其他部落肯定不會跟他一條心,一旦分崩離析,他的力量將失去三分之二。
所以元遷也必須要打這一仗。
這是一場雙方都知道要打的仗,可問題是元遷主動,其騎兵的快速機動性決定了他的攻擊方向無法確定。
而西軍被動,其防守的點位太多,延州、慶州、麟州、府州等地,不知元遷會攻擊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