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豐樂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豐樂樓是離皇城最近的一處大型娛樂場所,皇上明天大婚,這裡最適合看熱鬨。
而豐樂樓的西樓則是最佳看點,站在二樓支起木窗,就能看見宣德門的全景。
大家就是奔著二樓來的,可曹汲卻發揮了一流紈絝的霸道威風,他將二樓的雅間、大堂都包了,還將預定的客人們趕下樓去。
他有絕對的理由,明天過後他就是大興王朝的國舅,那時就無法為所欲為了。
他要趁著當國舅前為所欲為一把,這個理由竟讓人無言以對。
因為明天就要上任的曹國舅很悲傷,他的妹妹就要成為皇後了,可曹儀的婚禮卻與他這個二哥毫無關係,這就是國舅爺需要付出的代價。
於是悲傷的曹國舅為所欲為地包下西樓的二樓,還邀請三院部分學生前來陪他喝花酒,讓他開心。
可這部分學生竟有三百多號人,其中不乏身材高大、兩眼發光的青年。
他們也是三院的學生,頭戴儒巾、身穿襴衫、披著白色的棉鬥篷,邁著四方步一步三搖,一副很學生的樣子。
可這些人石立竟一個都不認識。
做為頂尖紈絝之一,他還沒傻到大喊一聲誰誰誰的地步,湊到曹汲耳邊低聲問道:“什麼情況?”
曹汲淡然回道:“先生的安排。”
石立立刻閉嘴,轉眼看看周邊環境,無視一道道噴著怒火的眼眸。
曹汲欺人太甚,一句“我悲傷,所以我包了”的借口就將他們預定的雅間占為己有。
可他們能做什麼?二三流紈絝絕對不敢跟曹汲和石立這些一流紈絝叫囂。
有正直人士高喊幾聲口號,卻引來了豐樂樓的一群保衛。
保衛們的態度很明確,堅決阻止雙方發生任何肢體衝突。
可他們也不敢將曹國舅這些人趕出樓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呼啦啦一擁而上,還有後續人員源源不斷,隻能站在幾個關鍵處繼續做保衛。
而曹汲竟又跑了下來,還高呼著“梁凜兄”,來到這個青年麵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親熱地說道:“失禮失禮,方才未看見梁凜兄,請上樓一聚。
說完這話,曹汲拉著粱凜的手臂就走,又停下腳步轉頭嚷道:“請梁凜兄帶來的朋友一起上樓喝酒。”
話音落地,就有十多個紈絝動作起來,熱情地邀請梁凜身邊的十餘個青年。
他們太熱情,上前就拉手摟脖。
有青年直呼不認識梁凜,但紈絝的態度仍然熱情,拉著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說:“上樓不就認識了嗎?”
他們的態度太明顯了,梁凜的臉色變了。
但他沒辦法,曹汲的身邊絕對不是幾名學生,他們的襴衫裡肯定藏著武器。
梁凜有眼光,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曹汲的悲傷態度不能改變他的看法。
可他夾雜在這些一流紈絝之中,又不得不一盅盅地喝著羊羔酒,大家都在喝酒,他也不能例外,除了那五十餘名高大的青年。
那些青年坐了一圈,窗前、樓梯都被他們封死了。
在他們的守衛下沒人能夠上樓,也沒人能夠下樓。
梁凜不知樓下的情況,也不知外麵的事,不會看到一隊隊身影悄悄潛入豐樂樓及周邊的小巷裡。
更不知長信侯劉藝秘密進入皇城。
皇城由左衛軍一部和右衛軍一部分彆值守。
劉藝走進左衛軍看守的皇城大門,立刻奔向左衛軍府,隨即下達一道道密令。
密令下達後,左衛軍開始秘密集結,直到宮城裡傳來一陣慘叫聲,劉藝下達最後一道命令,隨即帶隊進宮。
福寧宮的伏擊戰已經結束,禦藥監、禦龍衛、侍衛司、殿前司組成混合搜索隊查找每個角落。
這時就存在一個時間差,距劉藝帶兵進宮還有一點時間。
於是這棟閣樓裡突然射出一道焰火,各支搜索隊開始瘋狂地奔向兩個方位。
而這棟閣樓周邊卻突然燈火通明,映照三道黑影騰躍而來。
而李禎站在窗前看見這一幕,由衷地說道:“不愧小留侯,算無遺策。”
陳恪就算到對方有這一手,那五十餘名刺客不是主力,李禎藏在這棟閣樓裡,對方一定能查到。
他擅長換位思考,他是刺客的指揮者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