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禎的分析很到位,陳恪表示讚同。
得到他的肯定,李禎繼續分析道:“謀刺的孤雲和尚會不會也是假的?”
陳恪不說話,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孤雲和尚的武功絕對不是冒充者能達到的。
但有一種可能確實存在。
陳恪想到了,但他不會說,聽李禎繼續分析道:“孤雲和尚可能隻是一個替身,或是一個首領,而不是主謀。”
做出這個推斷,李禎的思路愈發清晰,繼續推論道:“主謀可能是某位官員,可能是某位富商,也可能是...”說到這他頓住。
陳恪立刻說道:“皇上的分析一針見血,但由此在皇上心裡引發的不信任,可能是陰謀分子想要達到的目的。”
他提醒李禎,而李禎也認識到這點,輕輕點頭、緩緩說道:“我差點上他們當了。”
李禎明白了,陰謀組織留下張潤,就是為了製造不信任的朝堂氛圍。
而陳恪完全讚同李禎的看法,他的想法很明確,不管陰謀組織想要達到什麼目的,我方不動如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他的這一想法來源於老人家的一句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但他不會借用老人家的話,而是鄭重說道:“優勢在我,主導權也在我,讓有司積極查探、追究到底即可。而對皇上來說,處理朝政才是關鍵,這事就不用操心了。”
陳恪所言讓李禎微怔,這麼大的事陳恪竟不讓他參與?
李禎一時沒明白過來,聽陳恪繼續說道:“陰謀組織應該謀劃多年,但從入宮行刺一事說明,他們的謀劃不會成功。”
“究其原因是我大興王朝大興教育之風,知識開拓人們的智慧,忠孝仁義禮智信的社會風尚規範人們的言行,絕大多數人不會受其蠱惑。”
“而皇上和太後秉持先皇仁政,朝堂穩定市井繁華,百姓安居樂業,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少數彆有用心的人才想謀反作亂。”
“所以皇上不必擔心,那些陰謀分子不論做什麼都不會得逞。”
他說的明白,隻要人心所向,既無後患。
李禎也聽的明白,輕輕點點頭,然後說道:“總有人想著這張龍椅,沒有孤雲和尚也會有其他人。”
他放下了,不再考慮這件事,查獲陰謀組織的事自有專門衙門去處理,他隻要成立這個衙門即可,後麵的事他就不用操心了。
李禎不想操心,就必須有操心的人,兩人又談了一會,陳恪苦笑著走出福寧宮。
李禎接受他的建議,在樞密院內設立軍情司,專門查探敵情和清查內奸。
這是必須設立的衙門,李禎的態度堅決,由陳恪來推薦指揮使、副指揮使。
這是帝王的權衡之術,由他推薦人選,卻不由他指揮。
而曹穆雖然具體指揮,卻決定不了指揮使的人選,連副指揮使的人選都決定不了,這種局麵會讓軍情司徹底控製在李禎手裡。
陳恪明白,但他無法拒絕,用一臉苦笑來表達一下不滿,走出皇城就對曹汲繼續苦笑。
這張苦笑的臉是他真實的麵目,曹汲是軍情司指揮使最佳人選,卻無法擔任這個職位。
而曹汲也明白,趁曾毅、石立等人招呼其他同學之機,在陳恪耳邊低聲說道:“先生,我的目標是財富。”
曹汲表態了,放棄權力奔向財富。
聽其言陳恪輕舒一口氣,然後想起一件事,曹汲提醒他了,他很窮,懷裡隻有五兩銀子,這頓酒他請不起。
今晚,曾毅、曹汲、石立等百餘名學生代表給他接風,包下豐樂樓西樓的一處大廳,十餘張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再有樂娘奏曲、舞娘跳舞。
麵對這個局麵他窘迫,他的五兩銀子就像一粒塵沙。
而石立見他一臉嚴肅卻誤會了,高聲喊道:“給先生找幾個陪酒的美女。”
石立不怕事大,隻想熱鬨一番。
而曹汲笑道:“先生一向嚴謹,豈能隻找幾個美女,多喊一些來。”
聽石立、曹汲要找美女,曾毅皺眉轉眼看向陳恪,見他沒有動靜,收回目光不想說話。
他不明白陳恪為何不製止曹汲、石立,卻不知陳恪正在思索一個問題,“是不是改變一下人設?”
他給自己設立的形象太累人,一副風輕雲淡很神仙的形象不好演。
他才二十六歲,不對、隻有十九歲,正是好玩、好樂、好熱鬨的時候。
他應該摟著曾毅的脖子喝酒,口無遮攔地談天說地。
他應該邊唱邊跳,不管是否跑調,更不會在意跳的莫名其妙。
他還應該跑到夜市,手抓一把羊肉串邊吃邊逛街。
這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可他卻將自己偽裝的老氣橫秋,曹汲和石立他們在背後喊他“小老夫子”。
想到這他就決定放鬆一下,先與陪酒的美女談談人生吧。
這是一次機會,陪酒美女不會喊他“先生”,更不會叫他“師父”,他倆可以平等的交流一番,讓曾毅他們知道,小老夫子挺年輕的。
打定主意他就不去阻止酒博士的安排,看著一道道倩影款款走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想改變人設就不能嚇著這些美女,平等交流談人生需要一張和諧麵孔。
他是這麼想的,也做好了準備,可看見一群美女的後麵跟著兩個大步而行的人,他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
他知道今晚無法改變人設了,林韻寧絕不允許他這麼乾,看看這雙清冷的丹鳳眼他就知道,在這件事上沒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