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是一隻紅甲騎,紅馬背書上是一高大魁梧的白發老將,單手提數丈長刀,輕夾馬腹,獨自脫離隊伍緩緩走來。
“籲~”
老將停在了眾長老麵前三十步處,紅甲戰馬低頭食草,老將用枯瘦有力的雙手撫摸著馬背,眼神有些複雜。
最年長的長老開口問道:“閣下是?”
老將霍然抬眼,目光如猛虎銳利,威嚴道:“老夫邢台。”
長老拱手道:“原來是老將軍大駕光臨,南宮家有失遠迎~”
邢台沒有和陌生人客氣的習慣,一生戎馬沙場戰功無數,最不喜與他人客套。今日帶重騎登山上樓,不是為敘舊來的。
隻見他一言不發,輕輕地向前揮揮手,身後的重騎便攜威勢重踏向前。
那長老見禮數無用,轉而正色道:“老將軍,朝廷有命,央州武鬥軍方不能參與,更不能乾涉,老將軍是打算抗旨不成?”
他身後五名長老也一同上前一步,做好了抵擋重騎的準備。
老將軍攥緊了手裡的長刀,刀尖指路,冷眼相對,威嚴道:“衝陣。”
身後黑甲重騎聽令而起,抽刀上弩,蓄勢待發,局勢如雷雨變化莫測,重騎如狼虎等閒難敵。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清風襲來吹散了這雷雨?。
一聲音自遠山而來,聲音悠揚回蕩山間,輕道:“不是皇帝下旨,天路上,誰也不能上山。”
眾長老聞聲頓時麵露欣喜,憑他六人之力,就算豁出性命,也斷不能阻上百重騎上山。
而眼前的青衫人的到場,則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
青衫人是從旁邊一座小山縱越而來,一步登天,飄然而至。
隻見他身法決然淩厲,腳尖輕輕點地,氣浪滔天,便驚動訓練有素的軍馬一陣騷亂驚慌。
如此輕功,便是天人之姿。一人擋在一軍前,何等氣勢!
青衫人麵容清逸,年紀輕輕便有仙風道骨之勢,他看了看麵前的六位南宮家長老,又看了看麵前的黑雲般的重騎,輕步走向紅甲騎,雙手抱拳恭敬道:“不過……老將軍,先生請你上山。”
眾長老先是一驚,隨後便恢複了平靜,既然山上那位家主認可,他們也沒有阻攔的必要了。六人默默地讓出了一條道路來,大軍重踏上山。
又驚起一聲雷響。
————
通天台上,隻剩下了三人。
誰能天下第一?
那軍戶少年將巨盾懸於身背,一個踏步騰空,呼嘯間一記重拳直猛朝白衣少年麵門揮去。這一拳猶如猛虎下山,氣勢磅礴,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擊碎。
南宮少卿不避不讓,單手側身抓住旗杆,借力一蹬,轉身於空中旋轉,生生造起一陣龍卷。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快如閃電,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幻影。腳踢如風,與少年重拳相碰,頓時間飛沙走石,山體震蕩,氣流掀起地磚飛舞,四方的旗杆轟然開裂折倒。
唯中心旗杆不倒,白衣少年一個翻身重新立於杆頂,那軍戶少年退於地麵,額頭擦破了幾絲血皮。
南宮少卿懷中抱紅穗白劍,他的聲音冰冷如霜,麵無表情道:“邢策安,你精進了不少。”
此話一出,眾人才認出了那個軍戶子弟的身份,原來是金吾衛中郎將邢策安。
這位南陵朝最桀驁自持的少年將軍,虎將邢台之子,虎嘯軍的少主。據說這位少年郎天生神力,武學天賦更是遠超其父。十歲便跟隨其父東征西討,征戰四方,鐵關山一戰,這位少年郎更是帶領八百輕騎直破兩千北武軍的“天啟無門陣”,殺得北陵朝軍馬丟盔卸甲。
那一年他名聲大噪,那一年他才十三歲,被兩陵第一謀士知百裡,也就是南宮少卿的外公評為:“下一個衛義庭。”
五百年才生一個衛義庭。而衛義庭何許人也?他是南陵朝的不敗戰神,曾帶領南陵鐵騎踏破北陵,收複三州十二郡,為南陵朝開疆擴土數千裡,打得北陵朝再無還手之力,周身十三諸侯國隻能年年納貢,歲歲稱臣。
眾人暗暗吃驚,朝廷早就頒布了法令,軍方不得參與比武,這中郎將竟然公然違背朝廷法度。吃驚的同時瞪大了雙眼,生怕錯過了這場南陵少年天才之戰。
邢策安冷笑一聲:“本將軍一年前上門求戰,輸你半招,於是我閉關苦練整整一年,再來討教。”
話罷,他手拍肩帶,身後銀灰巨盾一個旋轉淩空,嵌入邢策安的手臂,隻見他輕輕地用手往盾牌中心一抹,那銀色盾牌便像有了靈魂一般,激發出墨綠色的符文。
眾人無不開眼大呼,有見識的武者一眼便認出那盾牌的來曆,銀灰色盾牌為玄武鎮嶽,兩陵間器道上有四大神兵,這便是其中之一。
防如金身鐵甲固若金湯,攻則如倚天猛錘摧枯拉朽,隱隱借遮天之勢,威壓眾生。
南宮少卿眼神微凜,不敢大意,那劍尾紅穗微微抖動,抽劍出鞘。
劍身白玉如雪,刻有狂草銘文,寫著“白鶴行”三字,仿佛有兩隻白鶴飄然劍上盤旋,栩栩如生,嘶鳴啼叫。
南宮少卿一步踏九天。
誰能天下第一?
唯有南宮白衣。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