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港口的截殺(一)(2 / 2)

朱宏悻悻地點頭,“自然,自然。”心頭早已暗罵不止:“區區一個兵士,也敢跟本官如此說話,真是狗仗人勢。”

歐陽詔也不跟他多話,利落地翻身下馬,令隊伍就地稍作休整。這可把朱宏弄懵了,這群白羽軍精銳在城門口駐紮,氣勢衝天,弄得守城的朱宏親兵亦是膽戰心驚的。

朱宏知道這是衛義庭的主意,想給自己施壓,是威脅也是警告,如今的情況,若是自己再不移交手續交出軍糧,隻怕這群白羽軍便會衝進城去,野蠻地將糧庫搶劫一空。如今局麵雖然萬千個不願,朱宏也隻好差人去取那文書關蝶和戶部大印。

朱胖子再三拖延,終究還是不過半日便交接完畢,歐陽詔策馬說道:“如此……朱大人,本將就回去複命了。”

他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卻被朱宏一把拉住馬頭,隻見那胖子笑嘻嘻道:“將軍,你瞧這天色已然不早了,不如入城休整幾日,待兄弟們吃飽喝足,睡個安穩覺再回營不成。”

說話間,朱宏暗暗從寬大的袖口裡掏出一張額度高達五千兩白銀的庫貼遞入歐陽詔的甲胄之中。不料下一刻那白馬不知受了什麼驚嚇,馬失前蹄,一掌碎骨踢,將那兩百斤紅衣大胖連人帶錢踢飛了數丈。

在場滄州的大小官員俱是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朱胖子翻著滾砸入坍塌的涼亭。

歐陽詔安撫著馬兒,笑道:“好馬。”

身後白羽軍將士們紛紛大笑。

歐陽詔眉間一寒,衝著在場諸位大人,用醇厚的嗓音喊道:“朱大人,各位大人,末將軍令在身不敢耽擱,還請見諒。”

全場噤若寒蟬。

歐陽詔抽出三分龍氣暴漲的龍淵劍,“傳我軍令,陽隆碼頭接管軍糧,火速回營。”

“是!!!”白馬精銳眾騎兵整齊有力地應道,策馬揚鞭,一道道煙塵漫蓋城門,在煙霧塵中向碼頭軍營狂奔而去。

朱宏在親信的攙扶下狼狽起身,臉色陰沉,頭頂滲血,朱服染灰,聽著馬蹄聲漸漸遠去,心中氣憤再也抑製不住,指著碼頭的方向,對著身邊的親信大罵出口:“這群軍蠻子,冥頑不靈。”

親信小奴點頭哈腰,奉承道:“大人,像這等粗人,自是不識抬舉。”

朱宏狠狠地咬了咬牙,心裡暗暗發狠:“既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他指了指身邊的親信小奴喊道:“你去告訴那群人,可以動手了。”

親信小奴凜然點頭,應聲而去。

朱胖子抓起地上一顆碎石榴,一發狠,又重重砸在地上,一腳砸碎,怒道:“莫不知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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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城關外不遠處有座海防軍營,此乃官家禁地,平日裡萬分寂靜,百裡之內隻聽見蟲鳴鳥叫。

而今日傳出陣陣車輪滾滾軋在地麵的噪音,馬匹運的車上滿滿幾十袋糧食,浩浩蕩蕩地往碼頭進發。

那負責掌管海防錢銀調度的戶部李葛大人痛心疾首地看著營庫大空,心裡五味雜陳。

身為朱宏的親信,自然是繼承了那位南朝最大貪官“優良品質”,名為掌管看守,隻待調往邊境,實際上早已暗中使用各種齷齪的陰暗手段分化抽空,一步一步吞下這筆軍餉,再嫁禍於橫行海上的海賊水匪,行事手段晦暗難言,又天衣無縫,水師諸將多有利益糾葛,終是默然許之。

隻是沒想到這群軍蠻子來的這麼快!

李侍郎看著這夥白馬精銳持官印,裝糧上車,怔怔出神,這會兒這些人更像是海賊才對。

五十騎就這樣堂而皇之調走了糧倉三千甲士看守的軍糧,沒起任何波瀾,白羽軍軍名響亮,個個驍勇,以一敵十不在話下,這五十騎中軍精銳最差的都是四品之上的高手,誰敢阻攔?

自北穿行三十裡,過一個蘆葦地便能到水師營地,眾人運糧自是沒法騎馬渡河,必要乘坐水師龍船,好在北瘦羊水師不在朱胖子的管轄之內,其水軍都督曾國瑞更是衛義庭的門生親信,這位比衛義庭還大上幾分的軍方大將軍事才能突出,雖比不上北陵朝號稱“水戰第一”的卷簾大將慕容博,也起碼是天下水戰前三的功勳名將。

歐陽詔此來還帶著衛將軍的親筆信箋,便是算定這位必會出手相助。

風吹蘆葦蕩,白馬悠然穿行。

挾帶著這麼多的糧食自是行進不快,加之此行需加之隱蔽,故而不走官道,這對於快馬掃天下的白羽軍來說實在是難以適應,在將士們的眼裡,戰馬是養來殺敵的,怎可用來馱糧?

隊伍前頭三騎並走在前頭開路,歐陽詔居中,左右兩騎乃是王河及樊登兩位副行將軍,這三人以歐陽為主帥。

“歐陽將軍,那朱宏為什麼親自在城門口迎我們?”

歐陽詔略作思量,歎道:“我等此行,一路隱蔽,偏生還是被這胖子發現了,朱宏不簡單啊!”

那資曆頗深的樊登大將麵色不悅看了一下身後眾騎一眼,沉悶道:“在城門口時歐陽將軍您給了他下馬威,這胖子卻連悶屁都不不放一個,想來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不足為懼,如今兄弟們翻山過海,已是人困馬乏,為何不在城中多休整半日?”

歐陽詔微微抬眉,冷冷道:“不要小看這死胖子,他大擺架勢迎我,一是想拖住我們,二來好讓天下都得知我們的行蹤消息,你猜如果那些殺人如麻的海賊知道了我們的行蹤,會怎麼做?大將軍再三叮囑過了,遲則生變,先找到曾都督方能破局。”

這位少年將軍清逸的麵容之上,神情蕭索,朗聲道:“傳令,加快行軍!”

二位將軍也知事情嚴重,不再多言,加快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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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緩緩落下,不遠處湖水蕩漾著兩岸青山,山勢雄偉險峻,原本通向水師大營的兩側蘆葦遮天,水草瘋長。

黃昏的餘光落在湖邊的棧道,大片金黃沿著天邊的雲彩鋪開,將海麵的水調色,如畫般令人沉醉。

若是太平時節,這位曾是當朝探花郎的歐陽大將必大起風雅,約上三兩好友煮酒烹茶,笑談古今,然而如今他沒有半分心思。

在水花翻卷的海麵上,他立於馬上,不安地盯著波瀾起伏的水麵,遠遠地嗅到了一絲致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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