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
歐陽詔和劉子明相視一笑,對飲一壺。
兩人相視一笑,手中的酒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人生當對飲,如江水遇清風。
……
……
夜半,風浪驟起。
“遙想當年,我們一起中的進士,那時你文采驚豔不在我之下,不料仕海浮沉,陰差陽錯下你棄武從文從了軍,後麵竟然成了衛將軍的副將,成為了保衛國土的英雄。”
“歐陽兄,我不如你啊!”歐陽一笑,拍了拍劉子明的肩膀,“你亦有你的報國路,雖然我不知道到那是什麼樣的艱險之路,但你這些年所做之事,將軍和我都看在眼裡。”
劉子明苦笑道:“實在是道路崎嶇,荊棘攔路啊。”
歐陽文書熱切地說道:“那有何妨,少年報國拋頭顱灑熱血,頂天立地,何等英雄。”
“這麼多年也沒機會問,你當年為何棄翰林入軍伍?”酒入腸三分,劉子明眯眼問道。
歐陽詔望著江麵,心有激雷而麵如平湖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他的聲音低沉,卻如黃鐘大呂,在江麵上回蕩。
江水奔騰,卷起千堆浪,仿佛在為他的豪情壯誌伴奏。
“你當年念過這首詩,我很喜歡。京歌多少好兒郎,拋頭顱灑熱血,赴死疆場,一個歐陽詔不算什麼……”
他的思緒飄遠,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胸懷天下,渴望著為國家為民族建功立業。
“誰不想做一個像衛大將軍那樣的英雄?封狼居胥,禪於姑衍,飲馬瀚海,封山勒石。我原以為隻有文治才能報國,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邊疆的烽火,聽到了北人的馬蹄聲。我毅然放棄了翰林的身份,投身到了軍伍之中。我從一個小兵做起,一步步地升遷,一次次地戰鬥,經曆了無數的生死考驗,也收獲了無數的榮耀與傷痕。我不後悔我的選擇,隻有這樣,我才能不愧對我的良心。”
“你呢?你又是為什麼選擇了這條路?”歐陽詔轉過頭,看著他的老朋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劉子明嘴角泛起一抹苦澀,歎了口氣,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麼遠大的誌向……”
歐陽詔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笑道:“行了,和我還裝?你在嶺南江南所興之事,將軍和我都知道了,將軍雖和你隻有一麵之緣,但他對你的評價卻是極為中肯。”
劉子明舉起酒杯,“大將軍說什麼了?”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歐陽詔學著將軍的語氣說道。
“知我者,大將軍也。”劉子明也不謙虛,喃喃自語道。
他的酒杯裡盛著一輪明月,清輝四溢,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兩人聊得興起,湖麵浪花翻白,夜晚波濤洶湧,猶如歐陽心中的萬千思緒。由於傷勢沒好,一個不穩,他的傷口又險些裂開了,他悶哼一聲,扶住了右肩。
劉子明見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漓,連忙問道:“你的傷?”
歐陽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嚴重,眼神有些黯然:“隻要能活到再見到將軍,就夠了。”
劉子明心中一痛。
沒過一會,歐陽文書卻站起跪在劉子明麵前,開口道:“我有一事,事關社稷黎民,有托劉兄。”
劉子明連忙把他扶起,“你說吧,有何心願,要是我能辦到,一定幫你。”
簡單幾句,休談風月。
大浪過後,海麵恢複了平靜,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中的星辰。
風在船上晃動旗帆,仿佛是一位舞者,優雅地揮舞著長袖。幾隻水鳥低飛湖麵,不時在船上停留,它們自顧自地吃著抓來的肥魚,仿佛世界上隻有美食才是它們的追求,卻沒聽見歐陽大將的心願是什麼。
旋即過了一會,兩人坐在船頭,在月朗星稀的海平麵上,吟詩作對,切磋起文學來。
“劉兄,我當真羨慕你,若有下輩子,我還真想隻當一個風流倜儻的文人。”
“會的。”
……
……
兩日之後,大船平緩地駛過背劍山,距離邊境僅剩下五十海裡。
此刻,湖麵如鏡,倒映著天空中的白雲,一片靜謐祥和,仿佛在訴說著航行的安寧。然而,在這份平靜的背後,隱藏著無人知曉的驚險。
就在那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雨夜,幾艘高大的戰船趁著濃霧,悄悄地靠近了他們。然而這些戰船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攫住,緩緩沉入湖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湖水依舊平靜如鏡,隻有幾圈漣漪在訴說著曾經的那場激戰。
在這片靜謐的湖麵下,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那些戰船究竟遭遇了何種命運?是水怪的襲擊,還是其他不可知的力量?
無人能夠解答這個謎團。大船上的人們隻能默默地注視著這片水域的儘頭有個很大的碼頭。
邊關到了。
隨著大船漸行漸遠,背劍山也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漠北狼煙之地,依舊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等待著有緣人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