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看著陳獨眼,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店小二,你他娘下回看見人打架,要逃命,知道嗎?”
店小二淚流滿麵,他的雙腿不停地顫抖著,幾乎要尿了出來。
“放下!!!”陳獨眼再次大聲喊道。
遊俠向前一步,問道:“你來殺老子,是為柳麻子報仇?”
陳獨眼眯起獨眼來,吐了一口濁氣,“我呸!柳麻子算什麼東西,也配老子報仇,老子來此是為了取你的人頭做投名狀。”
“為什麼投名狀?”
陳獨眼將鐵棍抬高幾分,在店小二的脖子上劃過一條血絲,怒道:“媽的,你廢話太多了,自己雙手捆上,不然我殺了他!”
遊俠循聲望去,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你難不成覺得,我會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人而束手就擒?”
雖然遊俠嘴上如此說著,但他還是暗自咽了咽口水,緊握著的拳頭也因為內心的掙紮而微微發顫。顯然,他正準備強行救人。
就在這時,遊俠突然瞥見一股光從殘破的木壁中投射出來。緊接著,他便開口說道:“罷了罷了,我認輸。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連累無辜之人!”
陳獨眼嘴角微微上揚,手上的鐵棍卻並未移動分毫。
哧!
隨著一聲低沉的破空聲,陳獨眼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原來,就在他毫無防備之時,身後的木壁突然伸出一柄黑刀,徑直刺入了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遊俠也動了,他手握短刀,如閃電般迅速斬出,將陳獨眼揮下鐵棍的胳膊斬斷。鮮血濺滿了店小二的臉龐。
身後一襲白衣之人利落收刀,正是南宮少卿。
遊俠眉眼大喜,哈哈大笑兩聲:“南宮,終究還是讓你趕上了。”
風塵仆仆的南宮少卿冰塊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喚了聲餘大哥。
……
……
秋末的尾巴,風口渡名副其實,秋風蕭瑟,寒意瘮人。
風沿著客棧殘壁吹入店裡,卷起餘大俠的半身羊毛外衣,餘大俠不禁打了個寒顫。
店小二端來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和幾張糊餅,拿出店裡最好的杏花酒一大壇,算是感謝兩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餘大俠也不客氣,掀開酒壇聞了聞,喜不自勝大笑兩聲,沒輕沒重地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讚歎道:“算你這廝有良心,沒有白救你!”
店小二苦笑點頭,放下酒就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餘大俠滿了一碗,暢快道:“兄弟,咱倆好久沒聚了,今晚一醉方休?”
南宮少卿卻出乎意料的將碗扣下,溫和道:“風口渡的事,我一路以來聽說了,餘大哥想自己行事?”
餘大俠臉色頓變,一口飲儘,沉默到底。酒壯人膽,連喝三碗,臉色泛紅,他方才開口道:“南宮你知道嗎?我是劍州人氏,父母早亡,從小養在叔父家,受儘冷臉和排擠,那時我一心想離開這家人去行走江湖,可是我一沒依靠二沒本錢啊三無本領,談何容易?偶然一次機會我見到一個黑衣老頭在街頭懲治惡霸,那功夫那身手……不在兄弟你之下,我便找到了他,求他教我武功,他起初不肯,我便日夜跪在他家門前軟磨硬泡,他嗜酒如命,我便偷杏花酒給他喝……”
說到此處,餘大俠頓了頓,望著酒碗裡的酒水冷笑了一聲,然後接著說:“最後他同意了,成了我的師傅,傳我兩把刀,一大一小,以及一身殺人的本領……可他卻在半年後被人圍殺而死,我至今不知道凶手是誰……他的遺願便是讓我用這身本領替他為這個江湖做些好事!”
南宮少卿舉杯相碰敬了餘大俠一碗,“後來呢?風口渡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我去央州遇見你嗎?那其實是我從劍州出來的第二站,我離開了叔父家,師父死了,我無牽無掛,隻憑一長一短兩把刀開始闖蕩江湖,江湖險惡啊……”餘大俠自嘲一笑:“我天賦異稟,結仇很快,一次遇上仇家險些生死,幸虧被一對小兩口所救,悉心照料我才得以死裡逃生,我不願欠人,於是我提出結拜,生死同命,抵死相護,是餘某能想到的最好的報答。”
南宮平淡道:“風口渡便是第一站。”
餘大俠低下頭,緩緩道:“不錯,我成了二人的結拜大哥,一荀前這對新人修得正果,我打心底為他們高興啊,我從船上下來,興衝衝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結果見到的是被強奸折磨的不成人樣的新娘子,和被人分屍婚禮當場的新郎官……”餘大俠握緊拳頭,咬牙道:“這幫挨千刀的畜牲!老子打聽到了是一夥以風口渡惡霸柳麻子為首的兔崽子乾的,老子連夜就去殺了這些畜牲!”
南宮少卿點頭道:“餘大哥做得對!”
餘大俠輕輕搖頭,歎口氣道:“隻是未曾想到,這夥人的幕後主使姓杜的狗雜種,竟然請來了數位靠山。我曾與其中一人對掌,那人武功深不可測。我不願牽連於你,還是由我獨自麵對。”
餘大俠一股腦將憋在肚子裡的話說出,心中暢快無比。他提起酒壇,給南宮少卿滿滿斟上一碗酒。南宮少卿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堅定,沉聲道:“一起。”
正在此時一陣強風刮來,幾名黑袍人走進客棧,其中一人高聲喊道:“小二,好酒好菜上來!”
南宮少卿抬眼望去,透過黑袍望向迎麵走來的幾人,手指摩挲黑虎頭長刀,輕聲道:“好一個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