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劍合上書,惱火道:“不行!”
“偏偏我爹也不敢拒絕。”她轉頭苦惱道:“他可是四大劍宗之一,如果連他都還是不敢得罪那姓魏的,江哥哥……我們怎麼辦呀?”
半天悶不出一個響屁的江沐劍死死握緊了手中的古劍,一言不發。
黃茗嫣也沒有惱怒,忽然笑嘻嘻道:“不然,不然江沐劍你帶我私奔吧~”
她的笑容甜美而迷人,宛如初綻的花朵,在江沐劍的心中激起了一圈漣漪。
江沐劍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微微一怔,愣在了原地。“我……”
江沐劍正想說些什麼,便聽見貼身丫鬟青碧稟道:“小姐,魏家的人又來了。”
……
……
黃老爺黃鶴於正堂待客奉茶。
今日的客人位高權重,是北陵朝於劍都專立的巡檢司總督魏尋榮,今日他帶了許多的聘禮,是為了其獨子魏宮左前來下聘。
求娶的就是黃老爺愛女黃茗嫣。
說起魏宮左,此人品性殘暴凶狠,不學無術聲名狼藉,靠其父混了個衙內的虛官,便在雙雪城仗勢欺人,頤指氣使,大肆招攬鷹犬走狗,為非作歹。
況且此人好色成性,且有怪癖,傳聞他的小院專收已婚之人的發妻為妾,年齡不論,折辱取樂。有次在劍都詩會勾搭才女之時碰上一詩奪魁的黃大小姐,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多方打聽,知道是四大劍宗之一的黃鶴之女,便多次派人上門提親。
如此荒唐紈絝,黃老爺自是不喜,一直設法推拒這門婚事。不料今日魏大人親自來下聘。
“魏大人,這事還需從長計議,小女頑劣,畢竟是終身大事……”
魏大人獰笑道:“黃老爺,你我若成親家,這城主之位自然是你黃家的,有朝廷的支持,你黃家便能取代冷家問鼎劍都第一家族。”
黃鶴臉如枯木,萬般推辭:“大人盛情,黃某感激,可小女嬌縱,隻怕會委屈了貴公子。”
“黃老爺此言差矣!年輕人有些性子無傷大雅,待令愛嫁過來,我再替你好好管教一番便是。”
此話實在混賬,侍候在側的黃家人全都眼冒怒火,隻是敢怒不敢言,將視線投向臉色平常的黃老爺。
黃老爺眼神平添一絲怒意,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心頭暗罵著無恥老兒實在是不要臉麵,自己的心肝寶貝怎麼可能嫁過去受辱。
他黃老爺黃鶴當年就是劍都數一數二的用劍高手,揮劍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後幾十年苦修劍道,如今已是一品二重化境大宗師境界,躋身四大劍宗之列。
但凡劍客,不都是劍仙淩若寒,南宮少卿這種武風飄逸的劍俠,也有怒意殺戮不眨眼的屠夫。黃老爺便有“黃泉劍宗”之綽號。
隻是今日不同往日,當年他孑然一身無所顧忌,如今挑起一族榮辱興衰,重任在肩。實在不能意氣用事,隻好強忍心中怒氣,暗暗用勁穩住想要殺人的手,卻難以穩住想殺人的心。
儘管如此還是理智占了上風,老臉賠笑,心裡不禁湧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人至中年,大都身不由己,被責任綁架雖為劍宗也不能免俗。
中年人能忍,年輕人可不管這些,一道倩影手持利劍破門而入,直直刺向魏大人。
黃老爺反應極快,起身揮袖一擋,將那妙齡少女手腕一推,那精巧的女子繡花劍便脫手而去。
“放肆,你來乾什麼?”
黃茗嫣掙脫道:“我來,決定我自己的命運!”
魏大人見此情形不怒反喜,輕薄道:“哦?兒媳來了?正好,快勸勸你爹。”
全無大家閨秀風範的黃小姐咬牙罵道:“做夢!我死也不嫁!”
“閉嘴!”黃老爺大聲斥道。
魏大人起身撿起那把跌落的繡花劍,仔細打量了一番,嘴角起了一絲輕蔑的笑:“黃老爺你就是這樣管教女兒的?這劍是不錯,但若是用錯了位置……”
魏尋榮抓住劍身,屈指一彈,鐵劍生斷。
黃老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大手一揮,怒道:“來人,將小姐關進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來。”
下人領命將大小姐連拖帶拽帶出了大堂。
黃老爺深吸一口氣,轉身連忙賠罪道:“小女胡鬨,魏大人海涵,如此看來此婚事實在是不合適。”
“哎我看很合適嘛,這潑辣的性格很合本官的胃口,我那兒子的眼光隨我哈哈哈~”一陣輕浮狂笑過後,大堂陷入一陣沉默。
還不鬆口?
那就再加把火!
魏大人走近黃老爺身邊,低聲道:“這是胡鬨?黃老爺是聰明人,刺殺朝廷命官是什麼罪名,你應該心裡有個定數……”
他起身拍了拍前襟上的灰塵,又將那繡花斷劍擱置在茶台之上,收斂起笑容,露出陰狠的嘴臉,沉聲道:“若是親家,此間行為就是遊戲,不可當真,若黃府不識抬舉,朝廷自有手段奉還。”
魏大人猖狂一笑,轉身告辭,“好好考慮吧,希望黃老爺過幾日給本官個滿意的答複。告辭。”
黃老爺麵色凝重,沉默不語。
……
……
一個人坐到了入夜。
一晃神好似回到了殺伐果決的年輕時候,
黃鶴劍順風斬青天,江潮劈浮雲,什麼苦惱憂煩,都是一劍的事!
隻是他的劍不知何時起便被家族責任這座大山壓彎,生了鏽,成了一把廢鐵。
劍道止步青山,黃鶴登雲去,自由再無蹤影。
黃老爺不禁苦笑自嘲:“真是老了,劍也老了,心也老了……”
正在此時,門客急匆匆前來稟報:“老爺,小姐被江沐劍那小子帶走了,怎麼辦?”
黃老爺眯眼望去,看見院外有瑩瑩綠火,又見風起青萍,似乎想到了應對之法……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