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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中閃過一道黑影,一步一裡,向南掠去。
暴露了的江沐劍拔腿就跑,鋪子裡的那名獨眼劍客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他不敢有任何猶豫,一身輕功全力展開,腳尖幾次觸及雪地,幾次呼吸間,他就消失在街頭巷口。
江沐劍隱約感受著那股劍氣,逐漸離自己遠去,他停下腳步,平穩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掏出包裹裡的食材和桃酥,確認了沒有損毀遺失,才稍稍安下心來,又看了看手中的古劍不禁苦笑道:“若是會老師所教的馭劍飛劍之術,何苦逃的如此狼狽?老師啊,徒兒我真是學藝不精。”
轉念一想,又自嘲一笑道要是會這等劍術興許就不用逃了,聽說南宮大師兄會,若有緣分定要當麵請教。
江沐劍重新將包裹係於腰間,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逃路,卻忽然身形一滯,動彈不得。一股龐大的氣息直接鎖住了他的身形。隨後便是六柄長劍圍住他身側方圓一裡。
獨眼劍客單手抱劍從天而降。
江沐劍瞳孔猩紅,青筋暴起,試圖全力掙脫這股真氣,然後他除了口吐鮮血以外,步子僅僅是挪動了一步。
獨眼的莫大師平淡道:“彆廢力了,這劍壓名喚千鈞,乃是在下布的困獸劍陣,莫說是你,恐怕整個劍都都少有人能輕易走出這劍陣。”
見江沐劍七竅流血仍然不肯停止挪動步子,他冷哼道:“小子,我說的你聽不懂嗎?想求死?淩前輩怎麼會有你這麼弱的弟子?我家公子到來之前你不能死也死不了。”
“你……認得我?”
莫曲殤麵沉似水,說道:“那倒不是,不過在下眼不瞎,認得你手中這劍。”
江沐劍臉色慘淡,苦苦掙紮,全身幾十處竅穴卻如同被劍生刮般痛楚。
莫大師環顧四周,忽然有了個想法:“不如這樣,你把劍交給我,我可以不僅放過你,還可以幫你攔截追兵,甚至你想要我家公子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江沐劍聞言,麵色微微一怔,咬牙道:“你這種人,我如何信你?”
莫大師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斥道:“小子,你莫非不知自己的生死已在我手中。這等穩賺不賠的買賣,你還有何疑慮?你若信不過我,儘可放心,我莫曲殤在劍都素以言出必踐聞名。我可以先幫你殺了他們,如此總該行了吧?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那由六柄劍布下的千鈞劍陣,被一道淩厲的劍氣撕裂開來。青葉子脫離江沐劍的手掌,飛劍而出,將六柄劍儘數斬斷。
青葉子劍徑直飛掠而過,劍尖點在莫曲殤的眉心。
江沐劍雙腿一軟,四肢撲在地上,大口喘息,慘笑道:“你這等人渣,老師都看不下去了。”
莫曲殤瞳孔猛沉,身形如風向後急速掠去。隻見青葉子綻放一道刺眼的綠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無情地劃過天空。隨著光芒落幕,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起,那莫大師還未來得及拔劍格擋,身子便傾頹而下,鮮血濺灑在巷子口。
江沐劍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渾身顫抖不止,力氣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那青葉子在殺人之後便突然失去靈性,砰的一聲重重地砸在地雪地上。
“哼,賣主求榮的鼠輩!”
江沐劍歎了口氣,勉強站起身來也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彆無選擇,再猶豫不走等追兵趕來真是小命不保。他趕忙撿起青葉子,狼狽地往巷子深口裡走去。
當魏衙內趕到此處之時,他簡直不敢相信那莫大師竟然被人殺了,而且還是身首異處,死狀極慘。身為魏府門客首領的莫曲殤好歹是貨真價實的二品高手,那小子劍術就算得了高人指點,又怎麼可能越境殺人?難不成是有援兵高手接應?
扈從中有經驗豐富的劍客看出了些玄機,大驚道:“飛劍殺人,公子啊,是飛劍殺人之術!!!”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魏衙內怒不可遏正煩沒地撒氣,直接就是一巴掌扇過去,打掉了門客兩顆門牙,然後氣急敗壞地罵道:“廢物!我爹怎麼找了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除了大喊大叫,一點用處都沒有!”
劍客扈從捂住嘴巴,鮮血從指縫間溢出,委屈地說道:“公子,這絕頂劍術隻有一品以上的高手才會用,那小子難道是……”
魏宮左眯起眸子,斬釘截鐵道:“絕不可能,若他有這種劍術何必要逃?直接殺了我們不更省事?”他緩緩蹲下身子,端詳了地麵散落的碎劍,發現了幾處血跡,然後冰冷道:“果然,他也受了傷,跑不遠,給我沿著這些血跡找!另外找個人去轉告我爹,叫他帶著兵來。”
“是!!!”一群魏家門客沿著巷子搜查起來。
大雪漫天越來越大,幾十人在這白茫茫的無人轄區要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幸好,他受傷後流了很多血,血跡在白色的雪地裡顯得格外刺眼。最後一路排查,血跡斷斷續續地消失在冬梅巷的一條小路裡。
突然,有人大喊道:“找到了!”
魏衙內領人第一時間趕了過去,確實見到了一個公子半蹲在地上,不過此人樣貌冷峻清逸,一襲白衣勝雪,身姿俊逸。風雪卷起他的衣角,仿佛仙鶴化人下凡。
此人腰間懸黑刀,緩緩起身,眼神冷漠。
未等魏衙內開口,他便側了側頭,臉色便浮現出一絲冷血,紅著眼睛問道:“這飛劍殺人之術,是你們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