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上冷家子弟紛紛退讓,連冷嵇之也躬身行禮,魏大人和申屠城主徐徐走來,全場起立向劍閣之上行禮。
申屠焱雙手微抬,示意眾人坐下,一旁的魏尋榮卻目光猥瑣地盯著木欄邊的冷家女子。魏衙內更是獰笑一聲,眼神熾熱。
魏衙內魏宮左怪笑道:“申屠城主,冷家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為何不介紹一下?”
申屠焱微微一笑,答道:“此乃我冷家大小姐冷雙兒,雙兒,這位是魏大人及其子。魏衙內。”
冷雙兒強壓心中的厭惡,凝視著這對目光猥瑣的父子,微微頷首。
魏大人的目光在冷雙兒纖細的腰肢上肆意遊走,麵露淫笑:“雙兒小姐不愧是將門之女,風采非凡,容貌更是出眾。”魏衙內白了他一眼,輕斥道:“爹!”
魏尋榮尷尬地咳嗽一聲,覓得一處座位坐下,揮手道:“申屠城主,開始吧。”
申屠城主點了點頭,說道:“雙兒,嵇之,啟動問劍台,歸劍伏羲朱雀。”
冷雙兒蹙眉道:“叔叔且慢,伯公呢?”
申屠城主沉聲道:“雙兒,大父年高,昨夜已然閉關,臨行前特命我全權操辦此次大會。”
“此事,我為何不知?”
申屠焱微凝雙眸,麵露不滿,道:“大父向來隨性,臨時起意,莫非我這雙雪城主冷家家主便做不得主?”
微微停頓後他繼續開口道:“況且,雙兒難道要讓全城之人空等?”
冷雙兒握緊神劍伏羲,目光向後投去,冷嵇之一躍而下,一記重踏砸在鼎劍閣劍台中心,百尺劍台四方石柱同時啟動,劍台緩緩伸起,中心一個劍井。
人群瞬間繁雜紛亂,人聲鼎沸。
冷雙兒眸子透出一股冷意,事到如今,劍台已啟,伏羲劍若不歸位,難平天下悠悠眾口。她緩緩踏起,一步衝天,抽劍遞出。
一道紅芒流光如朱雀掠過天際直入劍井。
漫天風雪炸開,猶如神明降世。
紅劍漂浮劍井之上,一道金光水柱直衝雲霄。
魏大人眯眼淫邪望向那女子風姿,心頭搔癢難耐。
申屠城主微微沉聲,麵朝眾人說道:“諸位,今日劍都盛會,規則也簡單,隻可用劍論高低。站到最後的一個人,可從我手裡接任城主之位,這伏羲朱雀也是他的了。”
人群拍掌叫好,各派弟子抽劍出鞘躍躍欲試。
申屠城主環顧了劍閣一周,坐在魏大人麵前,溫和笑道:“今年的來的都差點意思啊。也不知道誰會搶到劍花。”
拎了一壺好酒的魏衙內抖了抖手腕,伸了伸懶腰,玩味道:“搶劍花是什麼?”
一旁負責維持大會秩序的冷嵇之指了指劍台四柱頂上的紅絲帶,寒聲道:“第一個登上劍台的搶下那紅絲帶的比試者即為搶到劍花。”
魏衙內將酒水往地上一摔,起身打量了一下雙兒,笑道:“有點意思,我去搶一個劍花來送給冷小姐好了。”
魏大人平淡道:“左兒彆急,晚些上台也無妨,這劍花不過是虛名。”
申屠城主附和道:“魏大人說的極是,這劍花雖是榮耀,但第一個登台者會受到天下劍手的圍攻,我看衙內還是不要冒險為妥。”
魏宮左喚來了一名侍劍奴,望著劍台眸子透出一絲興奮,笑道:“這才有意思不是嗎?”
劍奴麵無表情手捧精致長劍,上前一步。
劍台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誰是第一個登台者?
魏衙內接過長劍,眸子清涼,以為勝券在握,不料下一刻瞳孔猛縮,見一道身影急掠至劍台中心。
首位登台者,令人意想不到的竟是那黃家不入流的三流劍客。
少年解下鬥笠,身著布衣,身形筆直,於大雪中巍然屹立。
他目光看向劍台一側的女子,隨後洪聲道:“我,江沐劍,手執青葉劍,問劍魏衙內。”
此語既出,四座皆驚。
逃婚之事已傳得沸沸揚揚,這外來劍客日前於酒樓留血書宣戰,現今又在劍台公然挑釁魏衙內,確有幾分膽量。
然而,在場眾人皆不看好這位已逃亡半月有餘的喪家之犬。那魏衙內雖不學無術,但其家底殷實,魏家門庭顯赫,自是有無數名師教導,又有秘籍修煉,丹藥淬煉體魄,如今差一品大高手隻有一步之遙。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那柄名劍絕非凡物,在場有劍道前輩們瞧出了門道後嘖嘖稱奇,此劍乃天下十大名劍之一的狂風。
而初入二品的劍客少年手中一柄綠油油的無名古劍,樸實無華,看起來相當磕攙。
重劍門高徒胡術譏笑道:“臭小子,拿把生鏽的破劍,也敢問劍?”
江沐劍撫摸著劍身,淡淡道:“這把劍,名叫青葉。”
台下的人還是沒有反應,甚至後來起了一陣哄笑,仿佛在嘲笑著是誰起了這麼個沒有氣勢的名字。
江沐劍覺得諷刺,小看人的嘴臉他自然是見得多了,但這把劍容不得被這般小看。
因為這是他認定的老師所贈之劍,劍仙的劍。
他看了看手中之劍,開始自說自話,又像和老朋友談天:“青葉呀青葉,世上沒人記得你,但我記得你,所以今日起,所有人都會記得你。”
魏宮左咧嘴獰笑道:“還真敢來啊?”
魏尋榮臉色一沉,說道:“兒啊,廢了他。”
魏衙內輕輕點頭,拿起名劍狂風,輕點腳尖,飛身上台,那劍光一閃,氣勢逼人,紈絝少年郎不屑道:“管你青葉白葉,葉子就是葉子,是敵不過風的,我這把劍叫狂風。”
高台之上,魏大人得意地捋了捋胡茬,笑眯眯看著這場沒什麼懸念的對決,還不時用眼神眺向對麵高台上的申屠城主。
“申屠城主,你如何看待這場比鬥啊?”
申屠焱挑了挑眉毛,打量了一番那個身穿布衣的少年,將雙手藏袖負於身後,於正台高座的太師椅上坐下。
這位一城之主對眼前這場比鬥“開胃菜”提不起興趣,無奈地說道:“沒有意義的比鬥,這小子怎會是貴公子的對手?隻是那劍似曾相識……”
魏大人一聽頗為滿意地在其旁邊落座,擺了擺手,抑製不住的笑道:“那是自然,我兒子天縱奇才,雖無心武道,但對付這等三流劍客,十招之內我看也就分了勝負。”
江沐劍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心上人,眼神堅定道:“既然世道不容我們。那我就用手中的劍開一條世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