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浪將至山坡儘頭,南宮少卿伸出兩隻手,喊道:“抓住我!”劉子明冷雙兒一人抓住他一隻手,隻見白衣公子雙腳發力一縱,帶著二人探空而去,腳下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整座仙府被淹沒在冰天雪地的雪白裡!
南宮少卿帶二人逃過此劫,卻一下發力過猛牽動背傷,登時全身乏力支撐不住三人淩空,脫手三人摔落雪地。
危亡之際,三根牛皮所製的繩索激射而出,纏住三人腰身,分彆將三人扯向了一處風雪不及的空地之上。
白衣劍客肖禁接住劉子明穩住身形,見是司中援兵所至劉子明頓時鬆了口氣,緊接著數百隊形整齊的黑紙甲承天衛負刀佩弩趕來,一聲令下半跪著拜見承天令大人!
領在前頭的便是那承天衛的四位指揮使,肖褚陶江四人,
南宮少卿和冷雙兒那邊則是被那一名無眉刀客所救,觀這人腰間那一柄氣機雄渾的天雷刀,身份昭然若揭,這人便是是刀道魁首宗門,天雷門的副宗主有“無眉雷蛇”之稱的大宗師雷敬。
雷敬身旁陸續有腰佩天雷刀的刀客,來到南宮少卿身前,躬身行禮。
劉子明讓眾衛起身,又撇頭看了一眼南宮少卿,淡然笑道:“看來是平局。”
劫後餘生的南宮少卿一笑置之,徑直走到雙兒身邊為妻子探看傷勢。
冷雙兒搖頭示意傷勢並無大礙,一雙柔美眸子卻透出一股黯然,她低頭俯瞰空處之下的仙府廢墟,道:“終究沒救出她們,十七哥,我們是不是害了他們?”
南宮少卿默不作聲。
“未必。”此時一名雙袖負後的麻衣老人好似從雲端而下,閒庭信步落在眾人身前。
雷敬觀老人渾厚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卻不知是敵是友,不禁心中一凜,暗自握緊了腰間天雷刀。
豈料這麻衣老人忽然朝自己宗主跪下,抱拳激昂道:“明文閣駐北陵諜網統領廖八仙見過少主!”
雷敬暗暗放心,才知此人就是新劍都時眾人花費了大力氣救下的那位以術道聞名天下的廖先生,當時天雷門也參與了營救,隻不過為大部隊誘敵的雷敬一直無緣得見這位老先生。
南宮少卿扶起老人,道:“我當時就好奇韓都尉奇襲劍都之時,那單魁為何會出手相助,還有他是怎麼知道千裡外的央州正在發生動亂?今日才想明白,原來是廖伯伯的手筆。”
廖八仙咧嘴笑道:“是秦清泉故意放出消息引少主入彀,廖某隻是順水推舟順勢而為,與那護主心切的單魁做了樁生意罷了。”
劉子明微笑道:“老師說明文閣成員個個神通廣大,今日一見自是不同凡響,廖先生出手竟然能引得山崩地裂,神仙手筆啊。”
老人聽後搖頭道:“慚愧慚愧,老夫巧借天時而已,武夫登山,重魁境者,力拔山兮氣蓋世,長生境又稱撈月境,可與天同壽,與山川同力,如海底攬月唾手可得,而成天一境者,才可真正做到法天象地,呼風喚雨,舉世無敵……”
南宮少卿點頭道:“晚輩受教了。”
劉子明則笑道:“已經很了不起了,不知道先生剛才所說的未必是何意?”
不等老人開口,肖禁便上前一步道:“大人,我脫身以後便第一時間配合司裡兄弟們控製了布衣穀四周,可等我們到的時候那些被看押的女子就已經不見了,隻來得及救下幾十名尚未入仙府的女童……”
劉子明了然於心,轉頭問道:“那些女子現在何處?”老人道:“我遣閣中好手先一步救走了,個個安然無恙。”冷雙兒聽後喜笑顏開,握住南宮的手,“十七哥太好了!!”
南宮少卿、劉子明、冷雙兒三人當即同時對老人鞠躬謝道:“多謝先生了。”
在家族裡功勳卓著的諜網老人恭敬回了一禮,然後對著南宮少卿問道:“少主,我等既然回來了,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但憑少主發令!”
眾人目光投向那一襲白衣,隻見南宮少卿抱拳謝過後,瞥了劉子明一眼,淡淡道:“承蒙諸位厚愛,隻是能發號施令的並不是我。”
廖八仙哦了一聲,眯眼望向那個年輕人,“請問劉先生,有何見教?”
劉子明也不謙虛,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對諸位群豪說道:“在下看來,明文閣天雷門暫時什麼也不用做,在布衣穀先安定下來就好。”
老頭皺眉道:“那豈不是失了先手?”
話音剛落,雪白天空中有一頭神異的青白鸞穿過雲霄,懸停在劉子明的手臂上,他解下縛在鴿子腿上的一個小竹筒,倒出一張紙箋來。
年輕公子看過紙條後揉碎,笑道:“先生放心,後發先至也不一定就會受製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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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山,終南寺,修文院。
有名小沙彌坐在院內廟堂的金身彌勒大佛像前打起了瞌睡,呼嚕聲不絕於耳。
此地乃為古寺腹部禁地,非方丈執法尊者二人不得入內,據傳是先輩佛道九人的清修聖地。
小和尚法號圓空,取自佛家所說的四大皆空,據說還是佛道祖師爺金禪子親自為其賜名,除了他以外,百年來再無人有此殊榮。
這小和尚性子懶散不說,整日更是沒心沒肺最愛偷奸耍滑,他整日陪伴祖師爺隱居秘院,以為一生也就是這樣了。
這一日,他在佛道祠堂裡不知道睡覺了多久,卻被一場虛無縹緲的夢所驚醒,他夢見那尊金光閃閃的未來佛朝著他哈哈大笑,而那位陪伴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活佛祖師爺,長眉禪師,當今天下佛道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在揉了揉他的腦袋後轉身離去。
當他醒來,光溜溜的腦袋上已是大汗淋漓,修文院中的那位老祖宗已然悄然下山!小和尚急得眼眶濕潤,朝修文院外狂奔而出,當禪院大門咿呀推開,小和尚圓空不知所措,寺中已是一片雪白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