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不動聲色的頷首應好,心裡覺得有趣,兄妹兩該不會都以為他發現不了?
季宴一走,許清遠也借故離開,小巷裡一時間就剩季央與裴知衍兩人。
裴知衍道:“走吧。”
季央跟上他的步子,他輕攏著衣袖的手就垂在身側,季央悄悄探了探指尖,在就要觸到他手背的時候又縮了回去。
她抬眼看向裴知衍,見他好像將方才的事都忘了,不免委屈起來,“你也不哄哄我。”
裴知衍淡聲道:“緣由你是聽見了的。”
季央是聽見了,可她想要的哪裡是這樣刻板的解釋,她還想要裴知衍將她抱在懷裡,輕柔哄慰……果真是越來越貪心了。
他不給,那她就自己來好了,季央將手探入他的掌中,“我手冷,你給我捂捂總成吧。”
裴知衍感受到掌中的手小小的縮著,似是為了可以讓他全部握住。
他將手收攏,確實也很小,一掌可握,柔若無骨。
掌心傳來細密的癢意,不僅是撩撥在他手上,更撩在他心上,裴知衍捏住她亂動的指尖,“安分些。”
“你捏疼我了。”季央皺眉。
細軟的嬌嗔入耳,裴知衍腦中不受控製的浮現出她兩腮坨紅,雙眸迷著水霧,似哭非哭的模樣。
還是一樣那麼嬌,裴知衍放鬆了力道。
季央撅嘴,依舊不滿意,“鬆開了會冷。”
裴知衍耐心十足,“那你要如何?”
季央舉起二人相握的手,手掌與手掌相貼,指尖與指尖相貼。
裴知衍靜靜看著她的動作,看著她一點點與自己十指相扣,纏綿悱惻。
裴知衍輕聲問:“這樣夠了嗎?”
夜色下,他輕緩的語調汩汩流淌,如同飄在無邊天河裡的星星。
裴知衍覺得根本不夠,他想……他想的太多了,可他什麼都不敢做,他怕一旦他有一次的放鬆,就會再也克製不住。
他怕嚇到她。
記憶中,季央與他說得最多的就是“不喜歡”。
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做的。
眸中的斑斕星輝慢慢暗了下來,在季央墊起腳湊近的那刻,裴知衍滾燙的掌心抵在了她額頭上。
“彆胡鬨。”
季央墊起的身子就這麼被按了下來去,就差一點!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裴知衍,那他問她夠了沒有?
睜圓的眼睛裡委屈太甚,裴知衍隻能解釋道:“我們還沒有成親,不合規矩。”
一個最不講規矩人跟她講規矩,季央恨不得把他的嘴咬住。
裴知衍將她送到季府外,柔聲道:“進去吧。”
季央不放他走,“那你抱我一下。”
*
隔日,葉青玄請季宴去延鶴樓吃羊肉。
葉青玄從沸騰的銅鍋裡夾了肉到碗裡,笑說:“還以為你也要避著不見我了。”
季宴知道他定會提起這事,畢竟葉青玄喜歡阿央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季宴三緘其口,“我避著你做什麼?”
“也就你還能跟我坐著說說話了,表妹她……”葉青玄神色落寞下來。
“我一直以為我們一起長大,我會娶她,護她。”葉青玄苦澀一笑,端起酒盞一口飲儘。
季宴也不知該如何勸,阿央已經和裴知衍定親,不會再有彆的可能了,他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
葉青玄道:“你可否讓我再見一次表妹,我放心不下她。”
季宴放下了手裡的筷箸,正色道:“你若想她好,就該將這份心思都藏肚子裡。”
葉青玄心快沉到了底,是他先喜歡的季央,也是他打小關心著她,現在季宴卻讓他把心思藏肚子,彆人也就罷了,他不是不知道他喜歡季央,卻從未跟他提過裴知衍一事。
若不是祖母告訴他,他甚至不知道是裴知衍救了季央。
難怪自通州她就開始避著他,他那時就覺得不對勁。
或許整個季家早都想著攀上定北侯府這顆大樹,誰還管他死活。
*
隨著婚期日日推進,定北侯府上下一乾人等都發現,一貫清清冷冷,不顯喜怒的世子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清早,裴知衍去上值,走過前院看到下人在掛紅綢,停下來看了一會對管事道:“你過來。”
管事以為是有什麼要事,上前道:“世子有何吩咐。”
裴知衍指著紅綢的一頭,道:“那裡短了。”
管事迷了眼看,真真不過分毫的差距,他瞧了許久才瞧出來。
管事連忙指揮下人重新掛好。
裴知衍滿意地點頭,“仔細些。”
秦氏看在眼裡笑得合不攏嘴,對柳葶道:“之前還嘴硬,你瞧瞧現在,那麼上心。”
柳葶沿著嘴笑,她也從未見過世子如此。
寫完呈文已經是日落時分,裴知衍合攏冊子起身往外走。
一輛青帷馬車停在衙門外,葉青玄挑開布簾,從馬車上下來,“裴寺卿如此勤勉,天都快夜了才下值。”
裴知衍掀起眼皮,淡道:“葉大人。”
葉青玄笑道:“不知能否請裴大人借一步說話。”
裴知衍語氣越發散漫,“若是與案子有關,葉大人該在本官下值前來見,若是旁的,那就沒必要了。”
他提步從葉青玄身旁走過。
“是與季央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