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手裡拿著那些給阿凝孩子的物件,滿眼期盼的與他說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
裴知衍極力控製了卻還是想起從前,她那時是不肯的吧……也不是,她一貫順從,順從著嫁給他,順從著他的予取予求。
不得回複,季央臉上的笑已經慢慢黯淡了下去,隻有唇角還在竭力揚著。
裴知衍繼續將她散落在麵頰的發絲挽至耳後,掌心親撫她的麵頰,溫柔淺笑,“好。”
季央眼睛亮了起來,笑著依偎進他懷裡。
裴知衍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慢慢撫著她的肩頭,眼中有笑,卻很淡。
要一個孩子罷,有了孩子,他應該就會安心了。
*
轉眼就是長興伯府小公子洗三禮的日子。
裴凝聽得下人來傳說季央來了,急忙撐著身子坐起來,“還不請進來。”
丫鬟為季央挑了簾,她快步上前扶著裴凝要她躺下,“快躺好,你才生產完三日,坐不得。”
裴凝笑笑躺下道:“不妨事。”
她讓奶娘把孩子抱來給季央瞧。
那孩子還不會睜眼,小小的縮在繈褓裡,小手小腳都被包裹了起來,隻有小嘴一動一動做著吮、吸的動作,柔軟的季央心都化了一片。
她小心翼翼的從奶娘手裡將孩子抱起,柔聲哄著,“舅母抱。”
季央抱著孩子愛不釋手,側目問裴凝,“可取了名字?”
裴凝含笑搖頭,“還未,隻定了乳名叫昱兒。”
季央勾著昱兒的小手輕搖,“昱字寓意光輝燦爛,昱兒將來必然出息。”
做了母親,裴凝整個人都溫柔了下來,瞧著越發恬靜,她看著孩子柔聲笑道:“隻要他一生平安順遂,我也就滿足了。”
想起上輩子長興伯府因為定北侯府一事差點遭受牽連,被聖上斥責冷待,季央心微沉。
她朝裴凝認真道:“一定會的。”
吉時到了,要把孩子抱去中堂洗三禮,季央便跟著去觀禮。
裴知衍看到季央抱著孩子出來,想起適才褚子濯與他說起阿凝生產時心有餘悸的樣子,忽然有些後悔答應她要個孩子的事,她比上輩子嫁給他時還小兩歲呢,那麼青澀,懷孩子必然辛苦。
他心裡盤算著,季央已經走到了他身邊,孩子被長興伯夫人接了過去,與收生姥姥一同給他開始洗三禮。
裴知衍自然的輕攬過季央的腰,哪怕不說什麼話,一個動作也讓季央覺得心裡溫燙。
禮罷便是宴席。
長興伯爺孫子的洗三禮,來客自然不少,季央在女賓席上見到不少熟麵孔,她身為定北侯世子妃,不乏來與她攀交的,季央一律淡淡應對,恰到好處的客氣,唯獨始終關注著同席的顧思嵐。
她正是當朝首輔顧沛安的孫女,深得顧沛安的喜愛。
裴侯爺手握重兵,而朝堂之上顧家派係附庸之大,兩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皇上忌憚定北侯府,一旦收回兵權,這鼎足之勢被破,此消則彼長,到時定北侯府一定會被各方打壓。
若是能與顧家交攏,也不失為一策。
看到顧思嵐離席,季央也跟著起身。
*
長興伯府外還有賓客絡繹不絕的來訪賀喜。
兩輛馬車同時停在府外,分彆下來的是沈清辭和六皇子楚湛。
沈清辭笑眯眯上前道:“想不到六皇子竟然會大駕光臨。”
楚湛可沒忘了那日沈清辭壞他好事,將季央帶走的事,他哼笑道:“長興伯喜得金孫,我自然是要來道聲恭喜的。”
管事出來迎客,畢恭畢敬道:“六皇子,沈大人快裡麵請。”
沈清辭嘴上客氣,說著“六皇子請”,自己已經先一步撩了衣擺跨上了石階。
楚湛麵色難看,永安伯府是皇祖母的母家,要算起來,他和沈清辭也算得上的表兄弟,偏偏他要幫著裴知衍和他作對。
楚湛諷笑著上前,意有所指道:“如今你入了吏部,沈伯爺想來很高興。”
誰不知當初沈清辭跟沈伯爺鬨得不可開交,揚言絕不入仕,如今不就是啪啪打自己的臉。
果然,沈清辭一向帶笑的麵容沉了下來,“大喜的日子,怎麼還偏遇上晦氣了。”
趕在楚湛動怒變臉之前,沈清辭又道:“六皇子可不要誤會,我說得是那兩個畜生。”
他手指著街角正騎著的兩條狗,搖頭往府裡走。
分明是指桑罵槐,楚湛眸光冰冷瘮人,戾上心頭,楚湛看著牆角的兩條狗,冷聲吩咐身旁的侍衛,“去宰了。”
沈清辭恍若未聞,讓隨從奉上賀禮走入宴息處。
他眯眼在席間看了一圈找到裴知衍,走上前坐到他身旁,“可找著你了。”
裴知衍觀他麵色不對,放下手裡的茶盞問道:“怎麼了?”
沈清辭冷哼了兩聲,“你到底要我幫忙到何時。”
好吧,問了也白問,他算是上了賊船,如今下都下不去,逍遙日子就這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