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49章(2 / 2)

嬌縛 嗞咚 8963 字 11個月前

“誒。”他朝裴知衍揚了揚眉,“你那日說那馬場後麵是如何的,再說仔細與我聽聽。”

裴知衍翻了折子在寫,聞言笑問道:“不如你親自去一趟。”

沈清辭撇嘴,說得跟真的一樣,“可惜啊,那地現在沒了,錯過錯過。”

*

季央再醒來已經是日頭高掛,眼下正是初春時候,看著是豔陽天,風裡的寒意較十二月裡也不遑多讓。

用過午膳,她正與秦氏一起在花房修剪蘭花,下人進來稟報說季宴來了。

季央神色一喜,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季宴了。

秦氏讓人將季宴請去前廳,側首對季央道:“去見你兄長吧,這些我來修剪就是了。”

季央走去前廳,季宴見她過來先是一笑,完了就一板臉,瞧著那叫一個氣啊。

季央心裡虧著,她大年初一清早就出發去了掖縣,連季府都沒回,回來之後季宴又已經去了國子監,也怪不得他要生氣。

“哥哥。”季央叫完用力抿住了嘴,彆扭的不行。

季宴斜眼看她,想說妹妹已經出嫁了,不該再訓她,然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說你,怎麼那麼大膽子,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定北侯府派人來說的時候,他差點沒急出個好歹來。

季央在他對麵坐下,小聲嘟囔道:“哪是一個人,母親給我派了五十個護衛一路隨行呢。”

“你還敢說。”

季央不提還好,一提季宴就忍不住心裡埋怨,這武將世家膽子就是大,做事不講分寸,裴知衍是去辦案,又不是遊山玩水,這樣也能讓季央去。

“哥,我這不都回來了嘛。”季央撒嬌推推他的手,“你就彆教訓我了。”

季央自小就性子軟,又敏感,一句話說得重了都能讓她亂想半天,季宴說了幾句之後,自己都覺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該過了。

他語重心長道:“往後可不能這麼亂來。”

季央乖巧點頭,讓人端來點心茶水。

季宴擺擺手,“我不吃,我來找你是有彆的事。”

他與季央說起正事,“你回來之後,去過葉府嗎?”

“……還未。”季央垂下眼,挫著自己的手指,心裡五味雜陳。

葉青玄出事,她有的隻有輕鬆,但她能想到此事對葉家和外祖母的打擊有多大。

按理她回來就要去看望,不為葉青玄,而是看望外祖母,可她一直逃避著沒有去,她不想讓裴知衍心裡不舒服。

季央又如何會感覺不到裴知衍的變化呢,從前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而非如今這般多疑猜忌,可那些驕傲都是被她磨沒的,現在她又怎麼能要求他如初,她有的隻是心疼,她想讓他高興。

季宴與葉青玄的關係一直很好,又是有血親關係的兄弟,葉青玄的死他久久不能釋懷,如今提起也難免哽咽,“母親讓我來與你說一聲,三日後是表兄做七七的日子,到時你也是要去吊唁的,到時我來接你。”

季央告訴自己,人已經死了什麼都過去了,那些恩怨牽扯也都斷了。

她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季宴走後,季央坐在院中擺弄花草,看似平靜,心裡想得卻是該如何跟裴知衍開口。

她叫來螢枝,“你讓廚房去多備幾個世子愛吃的菜。”

螢枝點頭道:“奴婢這就去。”

“慢著。”季央又叫住她,“不必了,就照常吧。”

本來沒什麼,她這麼刻意準備反倒顯得不對勁。

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事,無關緊要的人,那她如常說就可以了。

飯桌上,季央提起季宴,“哥哥今日來看我了。”

裴知衍咽下口中的飯菜,問道:“怎麼不留他在府上吃飯。”

季央道:“哥哥他還要趕去國子監。”

裴知衍這會兒聽著她喚季宴哥哥也覺得彆扭,放下碗筷歪頭看她,神色認真,“不如央央以後還是喚他兄長。”

季央話說得好好的,叫他這一句話堵的,臉上驀然就升起了嫣紅的雲霞。

丫鬟還站了一屋,除去螢枝是知曉原尾的,彆個都是一臉困惑。

季央咬唇瞪他,“回頭再說這個,我與你說彆的。”

裴知衍笑應道:“好,你說。”

季央想了想,儘量言簡意賅道:“哥哥與我說三日後是葉青玄七七的日子,我恐怕得去。”

裴知衍唇邊笑意半收,重新端起碗吃飯,夾了兩筷子筍片到嘴裡,末了才淡道:“嗯,那到時我陪你一起去。”

季央心頭千般滋味,欲言又止,唯有什麼都不提,輕描淡寫的揭過。

*

裴知衍自然不會去給葉青玄上香,他坐在馬車裡,透過半挑的車軒看著季央。

雖說死者為大,到了總要上一炷香,但也無人敢說他一句。隻是心中都在奇怪,一向待人接物都挑不出錯的裴大人怎麼轉了性子。

季央沿著布有苔痕的青石板往墳前走去。

墳前跪滿了穿喪服痛哭不止的葉家人,喪幡被風吹的搖晃不止,黃紙翻飛,耳邊是僧人敲打誦經的聲音。

裴知衍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葉青玄墳前的季央,她平靜的上了一炷香便走到了邊上,像是在安慰葉青玄的母親,又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朝自己走來。

整個過程短的不到半刻鐘,然而他一定要跟來。

如果不來,他會永遠懷疑,季央在葉青玄墳前是如何的模樣,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哭……他還會不斷的猜測,她上輩子在他的墳前是如何的模樣。

裴知衍鬆手放下簾子,半垂下眼簾,叫人看不出心裡的想法。

季央走上馬車,坐到他身邊道:“我們走吧。”

裴知衍有些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吩咐高義出發。

僧人做完佛事,撤了法壇,所有吊唁的人也陸續離開,待最後一人離開,墳前靜的隻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簌簌聲和烏鴉嘶啞難聽的叫聲。

天色逐漸昏暗,地上的黃紙偶爾被吹起,淒涼寂寥。

極輕的腳步聲響起,一人從隱蔽處走出,站定在墓碑前,抬手摸著冰涼石碑上刻著的葉青玄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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