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她把事情說了,你也不怕把人弄出毛病來。”
裴知衍沒接他的話,轉而道:“從亭子橋上那回起你就一直在相幫季央。”
沈清辭算是聽出他的意思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道:“你瘋了?!”
裴知衍看著他,“當年我們一起送季央回家的事你還記得吧?為何一直裝忘了,裝不認識。”
沈清辭捏了捏手心,道:“你他娘的就是瘋了,逮誰咬誰!”
沈清辭雖然是吊兒郎當了一些,可如此惱怒罵粗話還是頭一回。
他一手指著裴知衍,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你不怕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行,那我也不管你,你倒時候彆跟我來哭!你要是來哭……老子一腳踹死你!”
裴知衍抬手壓住眉心,也冷靜了下來,半晌才道:“我為剛才的話道歉。”
“道歉?你可不該道歉!”隻是這對象恐怕錯了人,沈清辭知道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也懶得費口舌。
一甩衣袖往外走去,跨出門檻頓了頓,才接著往前走。
裴知衍靜靜看著被大力推開,搖晃不停的門板。
他做得沒錯,他不用日日擔心什麼時候再會被騙,央央也願意陪著他,他們很開心,他們還有一輩子,長長久久。
裴知衍繼續翻開剛才的折子。
他沒錯。
*
“世子妃,您小心彆絆著腳。”螢枝跟著季央身後提醒。
“沒事。”季央抬手擦擦額頭的汗,貓著腰往灌木叢裡看,“雪團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快去那邊找。”
雪團是裴知衍抓來給她解悶用的小貓,彆看就三個月大,可活潑了,時常一轉眼就不見了蹤跡,讓季央一通好找。
“在那呢,在那呢!”碧荷指著躺在牆角的草垛裡眯著眼睛曬太陽的雪團氣罵道:“咱們這麼喊它就是不出聲,還是個壞心眼兒的呢。”
碧荷上前提著它的後頸就把它抓了起來,雪團蹬直了四隻爪子,小聲喵喵。
季央上前接過道:“給我吧。”
雪團在季央懷裡打了個滾,小貓正是牙癢的時候咬著季央的手指就開始啃。
季央反應極大地抽手,見沒留下痕跡才道:“不能咬的,你會受傷的。”
沒的咬了,小貓在季央懷裡鬨了起來,季央安撫地抓抓它的下巴,“雪團乖,姐姐給你去吃小魚。”
螢枝在旁看著心裡千萬般的不是滋味,她知道小姐為什麼這麼大反應,前幾日有個丫鬟不慎打翻茶盞濺到一些在小姐身上,就被世子罰了板子,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世子對小姐的獨占欲幾乎到了恐怖的地步,而小姐又一味的縱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隻會越來越糟的。
碧荷見她發著愣,拉住她道:“走了,想什麼呢?”
螢枝回過神跟了上去。
季央逗著雪團吃魚乾,雪團吃的胡須上都沾了屑,拿著自己的小肉抓擦臉,可愛的她心都軟化了。
春末的暖陽最容易讓人犯困,見季央開始打起哈欠,螢枝上前道:“世子妃回屋睡會兒吧。”
季央點點頭,讓她把雪團抱了下去,“今日就彆讓它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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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遲些裴知衍就該回來了,雖說是他送她的雪團,卻並不喜歡見她與雪團玩。
螢枝點點頭,伺候著季央睡下,幾番猶豫後借口嗓子不舒服去抓藥,從角門離開。
她先在街上走了一圈,然後掉頭往季府而去。
申時的太陽還暖和著,本該是春意濃濃的時候,蕭篁閣裡卻安靜無聲。
守在院中的丫鬟個個都麵色惴惴,連大丫鬟碧荷也提著心。
方才螢枝出府沒多久就被高護衛帶了回來,再之後世子也回到府上將人帶去了書房問話。
隻下令任何人不得鬨出聲響,打攪了世子妃午睡。
細風吹進半開的窗子,吹動窗前長案上插著的玉蘭花,吹出一室的幽香。
香意拂動薄紗床幔,薄衾勾出嬌軟玲瓏的身段,季央抱著一角被子,睡得正香甜。
書房裡。
螢枝發著抖跪在地上。
裴知衍不緊不慢的飲茶,杯蓋磕在盞沿發出的清脆聲響讓螢枝頭皮發麻。
世子爺若是下令罰她,她反倒也不怕了,可這樣不言不語簡直就是無聲的折磨,折磨著人的心。
“嗒”的一聲,裴知衍放下杯盞,抬眸道:“什麼藥要你去季府抓,這麼貴重?”
螢枝驚得抖了抖,“奴婢,奴婢其實是想去季府看看奴婢的娘。”
裴知衍道:“不說實話?”
螢枝渾身發冷,在裴知衍的注視下幾乎連一刻都扛不住,她唯有捏緊了手道:“奴婢不敢騙世子。”
裴知衍點點頭,“你仗著自小在世子妃身邊服侍,我就不會責罰你了?”
螢枝垂頭跪著,打定了主意任打任罵,若是她挨罰能讓小姐對如今的局麵做出反抗,那也值了。
裴知衍嘖了一聲,換做旁人到還真容易許多,偏就是螢枝這個丫頭不行。
他緩緩起身,走到螢枝身邊,“兩天不準吃東西,再有下次,我也不罰你,隻是從今往後,你都不用再在央央身旁伺候了,若是讓她看出異樣,也是一樣的。”
聽著腳步聲走遠,螢枝重重癱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摸到一手的冷汗。
*
季央這一覺睡得沉,醒來就見裴知衍坐在床沿看著自己。
她眨著迷蒙的眼睛將頭靠到他腿上,細聲細語道:“夫君回來了。”
“怎麼都不叫醒我。”
季央將臉貼近他腹上蹭了蹭,濃濃的倦意還沒有散去,無意識的呢噥,嬌憨軟糯。
“央央睡得那麼香,我怎麼舍得吵醒你。”裴知衍摸索著捏住她的鼻尖,季央喘不上氣隻能無助地仰頭看他。
裴知衍笑笑改托著她的下巴,低頭細細吻著她,“小懶貓。”
纏綿廝磨許久,裴知衍才鬆開她,他蹲下來握住她的一隻玉足放在自己膝上,本想替她穿好鞋襪,又改了主意。
睡得太久,季央有些昏沉沉的,無力的歪頭靠在床欄上,濕漉漉的眼眸含著絲絲縷縷的春色。
裴知衍很喜歡吻她那一尾紅痣,無論前世還是現在。
季央輕眯起眼眸,看著人人都要敬讓三分的裴世子屈膝在她身前,難捱的微張開唇瓣小口喘氣。
直到裴知衍站起身,被堆疊在腰上裙擺才順著腿滑了下去。
他把身子已經軟做水的季央抱入懷裡,捏住她的柔荑揩去自己薄唇上的水意,“後日我休沐,帶央央出去走走可好。”
季央正羞紅著臉抽手,聞言微微愣住,他終於肯帶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