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化作了支離破碎的殘影，不該出現的光線被陰沉的烏雲吞沒，隻剩下閃電肆意地將它們遊動的身姿投射人間。大地裂開了一道道深邃的裂縫，就像是深淵的巨口一般吞向了紛紛墜落的身影。
“噠”，伴隨著一聲難以聽聞的落地輕響，少女已入軍陣。
零。
“什麼！”
“她來了！”
太多人都還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而看到少女的士兵，也隻是憑著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舉起兵器相向。
可是這樣子的舉動，就像是沒有準備卻猛然緊合的牙齒咬在了鋼鐵上，先是牙冠破損，緊接著牙頸斷裂，最後破碎的斷齒更是狠狠地紮進了脆弱的口腔嫩肉當中！
短暫的一瞬接觸，軍陣前方就已經倒下了一片士兵。
雖然對黎明的失敗早有預料，可當老將軍看到那身影被劍光所籠罩的時候，他內心最柔然的深處中，過去無意或者說是刻意被隱藏起來的情感，就像是被鋸齒狠狠地攪了過去。
縱使他一生酣戰沙場，曆經無數生死離彆，這一刻也不由得悵然失神。
雖然隻有一瞬，但將乃兵之魂，主將沒有戰誌，士兵即使勇猛，卻也無從發揮。將軍僅僅隻是片刻的恍惚，就導致了全軍舉止失措，應對僵硬，被少女長驅直入。
但總歸已經看淡生死，白發的將軍瞬時就已經清醒了過來。而且更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
“決死！”他怒吼道。
這不隻是一個命令，這同樣是慘烈的意誌。
破釜沉舟，決一死戰！
【昨晚有什麼嘛……哦】
“嘭！”
鼓槌被用儘全力地狠狠敲在了鼓麵上。
“刺啦——！”
不詳的聲音仿佛是終焉的預言，牛皮鼓麵在這拚儘全力地敲擊下，竟然紛紛破裂，帶出了如裂帛般的難聽聲響。
怎麼回事？！
這從未聽過在鼓麵上響起的聲音不由讓部分士兵驚慌地回頭看去，而映入他們眼中的是——
將軍！
飛濺著猩紅血跡的黃黑衣裳，竟不知何時，已經飛揚在他們所敬愛的將軍的半空之上。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注1）
“哈！”
麵對此種必死之局，老將軍反倒發出了一聲大笑，猛然抬頭看向了少女。
內斂光華的沉重堅甲瞬間消散，化作了繁盛的光華衝入了他的身體。
花白的須發在狂風中四散，將軍蒼老的麵容下，渾濁的雙眼中卻閃爍起了嗜血的渴望。
這一刻，他仿若重返巔峰！
‘無憾哈！’
粗壯的手臂猛然抬起，看起來有些老鈍的矛頭已然鎖定了前敵的身形，精壯的軀體向前踏去，這片沉悶與壓抑空間中頓時響徹龍與虎的長鳴。
矛身亮起的光芒仿若助燃的火焰，帶著老將燃起的熱血與忠心猛進！
虎嘯龍吟，玉石同燼！
嗜血的殺意衝擊著少女意誌，似曾相識卻又截然不同。
她的嘴角無法抑製地向上翹起，麵對難以閃避的猛烈攻勢，少女舉劍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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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出自：《前出塞九首·其六》?作者：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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