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了……
瞳茗的手掌中看似空無一物,但當她將手臂揮下時,浩蕩氣勢仿佛形成了滔天的洪流,卷著泥沙與殘骸翻滾撲來,勢要碾碎擋在它麵前的一切事物。
無形的劍鋒劃過空間,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如同是一段無聲的默劇,然而在它斬過的軌跡中,卻被留下了一道無法看見的慘烈傷痕。仿若無形的空間,都被這無形的長劍斬出了無法愈合的裂痕。
長劍落下的速度緩慢,但少女卻無法避讓。
此時雖然她身處於遼闊無邊的大地之上,麵對這落下的劍鋒,她卻仿佛來到了萬丈懸崖之上。
退,退不得,避,避不開!
感受著瞳茗所散發著的氣勢,少女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如果繼續守在洛城門前,她所麵臨的結果就隻有失敗。
她必須要承認,此刻的瞳茗,竟然能夠與它相等。不過現在的瞳茗像它,而少女自己,卻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自己了。她的本源被自己分出了一半。
這就意味著,麵對瞳茗的這一劍,她守不住,也同樣躲不了。
所以唯有前進才是出路,她隻能進攻。
可是,她又該如何進攻?
她向前邁出了一步,身形便幻化成了一道殘影。
並沒有什麼進攻的方式,或者說,此時的少女隻剩下了一種進攻的方式。
最純粹,也是最簡單的。
衝!
漫長的距離在她的步履中越過,她的腳下是飛速略過的大地,她的身軀在這空間中沒有一刻有所停留。於是這片世界,隻能將少女依稀的殘影,在她的身後堪堪存留。
她的身旁呼嘯起了狂風,鮮紅的色澤伴隨著黑黃色的衣裳,在這飆風中肆意飄揚。
大地上仿佛出現了一隻,孤傲的生靈。
世間的任何事物,都無法與它相容,於是,當它的蹄爪在地麵上踏過,大地便在轟然的呻吟中向著下方崩塌,它的身軀經過之處,所有的空氣與塵埃全數被洶湧的衝擊清蕩一空。一條條橫貫了數千米的溝壑,在一瞬間就出現在了這片沒有生機的造物上,宛如被深深劃出的傷痕。
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與它媲美,所以它也就無需想著要去適應什麼東西,或者順從什麼規則。
它的一生,隻要在不斷的狩獵中,在不停的超越中度過一生,那麼就沒有需要在乎的了。
從弱小,到強大,然後,便是……無敵!
不過,它追逐的是它的獵物,而少女此時追趕的是瞳茗。
雖然,她所追逐的並不是她與瞳茗之間距離,也不是瞳茗劍鋒斬落的速度,而是瞳茗的身影。
空間,在這一刻毫無意義。
她們所要麵對的,是彼此勢如破竹的進步速度。
劍鋒不斷向著前方落下,尹瞳茗落劍的速度,從開始的舉步維艱,逐漸變得自然而流暢,就像是一首曲子從《廣陵散》連綿空靈的曲調變速,愈發高揚,向著氣勢澎湃的《將軍令》逐漸激昂!
劍鋒斬過空間,割開了無數枷鎖的無形長劍,將這個世界所形成的束縛儘數割裂。
然而,當鎖鏈不斷崩開,尹瞳茗右手手掌的前方空間處,卻逐漸出現了絲絲縷縷的、清清淡淡的絲線。
清色的線條宛若飄然的綾羅絲線,卻又猶如優雅的絲綢緞帶,在無形的劍鋒上環繞著。
這些線條並不是世界的鎖鏈。它們是紐帶,或者說,是羈絆。
它們的一頭連接在劍脊上,另一頭,則向著四周紛紛散去,連接著在場的每一位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