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輸了？
她沒法確定，可是她明白，她就要死了。
她沒有恐懼，也沒有時間去恐懼。她的一隻手緊緊地抓著少女的肩膀，另一隻手則牢牢地握著刀鋒的碎片。
斷裂後仍舊鋒銳的裂口沒入了她的手掌，穿過了血肉抵在了她的手掌骨骼上，鋒銳的刀鋒更是切開了她手指上的肌膚，在溫熱的血肉和指骨上微微顫動。
這是一柄大刀斷裂後紮在她胸口的碎片，而現在，這枚碎片，則刺在少女的胸口上。
泛著銀白的液體從她的傷口處流出，與猩紅色的血水一同自她的手掌手臂上不停地滴落。
不過她感覺不到痛，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
“你要…咳，死了吧？”不斷湧出液體的咽喉讓她的聲音變得模糊，還不時會反射性的咳嗽幾聲。
“嗯。”少女金色的眼眸中有著些迷惘，但她依舊點了點頭。
隨後，她再度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這不是死。”
“咳，反正……”她的身體有些脫力了，為了不讓右手中的刀鋒掉落，她鬆開了左手，摟上了少女的脖頸，將自己全身的力量壓在了右手上。
她靠在少女的耳邊，殘喘著問道：“這狗屎的……世界，沒，沒有贏，我們打敗它了，對吧……”
“應該……是的。”少女似乎有些不適應，說話中磕巴了一下，最後遲疑地說道。
臉上露出了點帶著痛快的笑容，她一邊咳嗽一邊笑著，“哼哼咳，咳咳！我要死在你後頭，蒼莽軍，哈，是不會失敗的。”
“……”少女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不過她也沒有期待少女會對這話有什麼回應，她隻是在笑著，大笑著。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笑聲逐漸消失了，隻剩下了咳嗽和傷勢過重導致的顫抖、抽搐。而在她的殘喘和身軀時不時的抽搐中，少女閉上了眼眸。
少女其實並不想放棄的……
但是，少女身上累積下的傷勢，的確是太重了。
已經，結束了……
將沉重的眼簾死死撐起，她又牢牢地注視了少女好個片刻後，除了愉悅還帶著點不甘的眼眸中，神采漸漸渙散。
最後一名蒼莽軍的將士，也在這黑色的世界中失去了生命。
一棵依稀有著幾片葉子的白樺樹，在遙遠的另一邊，在無光的大地上孤獨無依地站著。
【說沒完成也完成了】
少女睜開雙眸，眸子默默地注視天空看了好久後，才開始有了反應。
緩緩地將擺在自己身後的胳膊移開，少女慢慢移動身子，將壓在自己身上的蝶祈移到一邊，刀鋒從少女的胸口脫離，再度帶出了幾縷血絲。
又折騰了許久，少女才終於將雲夕蝶祈的身體安置下來。隻不過，雲夕蝶祈的右手始終握著那枚已經被血與銀白色液體浸透的碎片，不肯鬆開。
少女又試了幾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過，與其說她現在的行動是在為安置朋友，不如說是在製止她自己去猜測一個逐漸變為現實的答案。
然而，那個不敢去想的可能，卻像是汙穢的惡意，開始從她的潛意識裡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