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留下一盞模糊得曖昧不清的燈。女人坐在沙發上,攏了攏散亂的衣襟,熟練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萬飛走過來,坐在她邊上,攬過她的肩頭:“今天這麼急地給我打電話,到底有什麼事?”
“怎麼。”範雪慢悠悠地瞥過去一眼,“剛剛在會彆的小情人被我打擾了?”
她本身聲音就偏柔,這會兒慵懶的尾音拖得又長又軟,聽得人無端地就心生憐愛。萬飛怕她誤會,連忙解釋道:“怎麼會,隻是剛剛在跟顧泛對戲,你沒和他撞上吧。”
“沒有。”範雪說,“業內不是盛傳你和他不和,處處欺負他麼,現在關係好了?”
萬飛有些尷尬:“那是以前,現在熟了,感覺他也沒那麼討厭了。”
範雪纖長美麗的手指停在杯沿,像是在出神,好半天才道:“你可留心著點,我總覺得這個人沒有表麵上那麼純良。”
萬飛愣了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範雪輕輕地笑了笑,“能在這行混出頭的,哪有什麼簡單角色。”
萬飛釋然,又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你不就溫柔又善良麼,這麼說我可是撿到無價之寶了。”
範雪攬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撒嬌:“那你什麼時候跟我公開?”
這話一出,她明顯地感覺到萬飛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手。
萬飛怕她誤會,急忙解釋:“不是我不想,隻是公司”
範雪眯起了眼睛:“以你現在的地位,還需要聽那幫人指手畫腳?”
萬飛放開她,正色道:“你今天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嗎?”
“算是吧。”她往沙發上一靠,神情有些疲倦,“我頻繁地來你這兒,小劉已經知道了,過一段時間估計公司也會知道。”
萬飛皺起眉:“你要是不想公開,公司也不會逼你,頂多讓你注意一點,彆一不小心把這事泄露出去。你不用緊張。”
範雪看著他:“可是我想公開。”
萬飛有些無奈:“阿雪,現在不合適。”
範雪站起來:“那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呢?”
眼看著氣氛就要開始變得僵持,萬飛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服了個軟:“至少等這部戲拍完吧,容我再想想。”
範雪看著他,沒有說話,好半天才笑了笑,說了句“好吧”,進裡間換了衣服。
等到她再出來,又是一副溫柔大方的得體樣子。
臨到玄關,她低頭撩了撩頭發,對著萬飛輕聲道:“剛剛不好意思,是不是逼你了。”
萬飛有些心疼:“沒有,是我不好。”
他和範雪本就是大學同學,關係也很好,私下裡一直有聯係,本就有朦朦朧朧的好感。隻是不太湊巧,這一次拍戲兩人才有了真正親近的機會。說來有些慚愧,真正確認關係還是範雪先開的口,這段感情裡一直主動勇敢的也是她。
或許是自己沒有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才會讓她這麼急切地想真正確定這段關係吧,萬飛想。
送走了範雪,他下定決心,翻出通訊錄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與此同時,範雪也到了家。
她把車開到地下車庫,熄了火,卻沒有馬上下車,隻是仰躺在座位上揉了揉太陽穴。
今天萬飛的態度在她的意料之中,卻還是令她有些惱火。
她等不及了,她想。
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儘快地拿到手才行。
相比之下,最清閒的大概隻有顧泛了。
他劇裡的角色死得早,殺青得也早,走之前跟劇組裡的大部分人都混了個熟,在宴上被輪流灌了一波酒,外加手機上多了一大堆聯係方式。
杜山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子,調整一下狀態,這直接導致了他墮落生活的開始。整整兩三天,他都沒出門,在家裡不是看書就是癱著看各種各樣的劇,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這天他接到了周奉的電話,讓他去補拍一場戲。
這場戲是和範雪的對手戲,由於牽涉到了後麵有些改動的劇情,所以還得顧泛再去一趟。還好時間過得不算久,他的感覺還在。幾乎是一條過了之後,他想著,來都來了,索性等會兒再走,就坐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