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先前就引起足夠關注度的劇,《盛世》一經播出,收視率就開始持續飆高。不過期待高了,一旦現實不如預期,就容易引起反彈。因此,第一天播出的晚上,顧泛就看到杜山坐在他邊上一直不停地在刷新評論。
“你彆看了。”顧泛好心勸他,“人五星級飯店還有打差評的呢,萬一看到什麼不好的評論豈不是更生氣。”
杜山想了想,覺得也對,索性把手機丟在茶幾上,過一會兒又憂心忡忡地拿在手上,也不解鎖,就這麼捏著。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短信聲,嚇得他一抖。
“我的手機。”顧泛說,看完消息他把手機衝著杜山揚了揚,“彆刷評論了,應該沒糊,開慶功宴了,去不去?”
“去呀。”杜山一拍茶幾,“乾嘛不去,心虛的又不是我們。”
然而真正心虛的那個人也沒有顧忌什麼,依舊漂亮大方地來赴宴了。隻是落座的時候稍顯尷尬,因為兩位男女主角恰好直直地坐了個對角線。
顧泛在萬飛身邊坐下來,一邊擺弄餐巾一邊小聲說道:“萬老師,你這樣不太紳士。”
萬飛斜睨了他一眼:“那要不你過去陪陪她,回頭再讓她給你背一口鍋?”
顧泛瞧著範雪雖說臉色不太好,但依舊笑得溫溫軟軟滴水不漏的樣子,在心裡默默地打了個哆嗦,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隻是個幼小可憐又無助的新人。”
一頓飯吃得雖然算不上熱絡,終歸氣氛不是那麼僵硬。好容易吃完了,臨出門前,顧泛卻被萬飛叫住了:
“去喝一杯?”
“現在的你,跟我一開始見到的你不太一樣。”剛坐下來,萬飛就搶先開了口。
他大約是今天晚上已經喝了點酒,雖說沒上臉,看著神情也有一些恍惚,臉上的線條不複往日的淩厲,在燈下幾乎有些柔和的味道。
顧泛心裡一驚,麵上卻不顯,仍然開著玩笑:“是啊,萬老師一杯酒把我潑醒了。”
萬飛看樣子很想再潑他一次,隻是鑒於現在手裡拿著的是酒瓶子,不太好操作,隻好怏怏作罷:“這麼記仇,下次人家要找背鍋俠還找你你信不信?”
話畢,他歎了口氣:“坦白說,我第一次見到你,覺得你就是個花瓶。”
顧泛“嗯”了一聲,沒再插話,隻是靜靜地聽他講。
“我萬飛,生平最看不起花瓶。更何況這個花瓶還和我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靠著一張臉爬到我頭上。你說我生不生氣?嗯?”
顧泛的臉抽搐了一下,還是勉強附和了他一句:“是是是。”
總感覺像是幫著彆人在罵自己是怎麼回事
“可是後來,就是那次試戲的時候。”萬飛盯著手裡的酒瓶子,有些惆悵,“我才發現,雖然說你可能經驗不足,但是身上的那股靈氣,哪怕是現在的我,都可能趕不上。其實很多時候,在我們這個圈子,經驗這種東西固然能吃穩一碗飯,卻總會讓人覺得,卡在一個地方老也上不去。”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對你開始改觀。”
顧泛想起了當時萬飛總是彆彆扭扭的神情,有些感慨:“不瞞您說,我當時老想繞著您走,總覺得下一秒您老就又要衝過來教育我一頓。”
萬飛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我到現在還想教訓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天到晚拿我開涮,這會兒開始用敬語了,早些時候威脅我的那副樣子我還記在賬上呢。”
”特殊時期就要使用非常手段嘛。”顧泛想起那茬,頭皮發麻,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想了想,又說道:“還是要謝謝你信任我,要不然我也沒辦法。”
萬飛看了他一眼:“彆誤會,我隻相信證據。”
顧泛知道他要麵子,笑了笑,抿了一口酒。
他原先不怎麼喝酒,今天破了例,多喝了一點,這會兒感覺腦袋有點發暈。隻好努力地晃了一下頭來使自己保持清醒。牆上的掛鐘走得不緊不慢,在一時安靜下來的氣氛中顯得清晰又突兀。他看了一眼腕表,站起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萬老師,您之前說,現在的我,跟一開始的時候看起來不太一樣,那麼在您眼中,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呢?”
萬飛撐著頭看著他,沉默了半晌,說:“前途大好,未來可期。”